话归陕城。
自杨奉计策始定,韩暹调渑池,新安,宜阳等县的白波军入陕城,时城中聚难民军五万余,只待主帅一声命下,便可全数踏入河东境。
午时,韩暹命全军造饭。
申时,陕县东,北二门大开,衣衫不整的难民军涌出城池,人人配给木矛,军列少见马匹。
城楼之上,韩暹望着城下壮观的场景,不禁感叹:“本将有此雄兵,破河东易如反掌。”
“兄长,大军一路北进,两日之内便可到达安邑,但我等也要谨防函谷关动向。”杨奉没有读过兵略,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战场,这也让他的战术更加灵活多变。
“子献放心,朝廷动作没那么快,等他们接到安邑的求救书信时,我等已撤入东垣了。”韩暹盘踞司隶多年,对各郡地形,各县防守了如指掌。
“嗯!待先锋部出城,兄长督中军,奉压后。”杨奉今日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妥,此话他已经向韩暹叮嘱了三次。
申时四刻,韩暹纵马出城,肩扛大刀,威风凛凛,但他刚踏上城前官道,便听见前方传来哄闹声。
“李乐,胡才怎么督的先锋营!速速去前方查看情况!”
“是,渠帅。”斥候应答,刚翻身上马,便见白波军先锋营纷纷折返,向城门逃来。
“来了,快跑啊!”
“谁招来了这帮贼球?”
“娘的,个个都是杀才,有几条命任他们砍啊!”
逃亡的白波军个个面色惊恐,冲入中军营,招致更多人马的混乱。
“都给本将止步!”韩暹竭力镇静部队,但收效甚微,以至于他的座骑旁都挤满了难民军。
“刃!”
韩暹抬手一刀,削去了一位白波军的头颅,血色一泛,人人畏惧,皆退至官道两侧,给韩暹让出了几丈宽的空地。
“先锋营兵马何在!速速出来回话。”韩暹再喝,周遭静默,无人敢出列应答。
“胡才,李乐何在!”韩暹怒火更盛。
约过半刻,先锋营快马才挤入人群,单膝跪地:“报!潼关营骑甲拦路,胡渠帅正与之死战!”
“什么?潼关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快,速速入城。”韩暹面色大惊,调转马头逃回城中。
杨奉闻报后立即命人关闭城门,架上弓弩作守。
此后,不断有白波败军从官道方向逃来,请求杨奉开门,杨奉皆做无视,败军大骂杨奉无义。
“杨奉你这贼球,为父为你血战,你这小儿就这样对待为父!”
“放箭,放箭!杀了这群饶舌之徒。”
杨奉一声令下,城楼起了箭雨,白波败卒无奈之下只能转逃其他城池。
一刻左右,远山官道尘土飞扬,上百匹凉州大马并列疾驰,其卒皆披玄铠鱼鳞甲,腰系霍霍环首刀,架长枪,踏军靴,此间豪迈,气吞河山,凉州骁骑,勇冠天下。
奔行前列,并驾五骑,以徐晃为首,后随凉营李,郭,樊,张四校尉。
“城前列阵!”徐晃高举开山斧,五千凉骑逐步减速,最终停在了城外沙场。
潼关营令行即止,全卒静若寒蝉,期间只能听见马儿的嘶鸣声,与城楼处的哄闹形成鲜明对比。
继,徐晃与杨奉接目,徐晃傲慢不言,杨奉先行恭维:“公明将军怎有闲暇来陕城一游?”
杨奉计策虽好,但万般没想到徐晃堵着家门口来杀人了。
“哈哈哈!本将近日听闻陕城有流寇作乱,特来助杨车骑平乱。”徐晃的开山斧尽浸血色,语气平淡异常。若杨奉今日不识趣,他不介意再多杀一人。
“哦!那有劳公明将军了。”杨奉心头在滴血,但面上仍是和煦笑容。
“无妨,皆是些苟杂之辈,这一万流寇经不起本将一轮冲杀,李傕!”
“末将在!”
“把那头颅交给杨车骑辨认一下,看是不是本地流寇。”
“诺!”
李傕,郭汜二人纵马出列,长枪长刀之上皆挂着一颗头颅。
“杨车骑请看!”
李,郭二人摘下敌将头颅,掷于城下,杨奉定睛一看,正是李乐,胡才二将。
杨奉微微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复而朗声大笑:“公明将军说笑了,本将怎会认识这些流寇?”
“呵!近来陕县的防务似乎有些疏漏,这些流寇已经危及弘农城,若杨车骑有难处,可与本将知会一声,本将定会派兵保护陕县民生。”徐晃再次提醒杨奉莫要打河东郡的注意。
“不劳公明将军费心,本将守陕县稳如泰山,公明将军请回。”时机已逝,杨奉也只得停手。
“也罢,那本将先行一步,不过还请杨车骑勤剿流寇,本将不是每一次都有这空暇,有这耐心!”
“请!”杨奉抬手道。
“告辞!”徐晃悠哉掉转马头,转行官道。
“喂!杨奉,这两颗流寇的头颅你还要不要?不如由本将拿走,换些军功酒钱。”郭汜特意止步羞辱杨奉。
“请便!”杨奉大喝了一声,转身而去。
“哈哈哈!多谢车骑将军赏。”郭汜挑起那两颗头颅,纵马追上徐晃。
至此,白波军寇河东的计划胎死腹中……
是夜,白波使臣返回陕县,直走城府,向韩暹、杨奉邀功。
“渠帅!陛下旨意已达,我等可放心大胆入河东了。”白波使臣快步入堂,见堂中气氛沉闷,瞬时收了笑意。
韩暹眉头一皱,向使臣招手:“你且过来。”
白波使臣缓步走至韩暹身旁,颤颤巍巍的递上司隶帝诏书:“渠帅,这就是……”
“啪!”
韩暹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使臣脸上,紧跟着一顿拳打脚踢。
“渠帅,发生甚么事了?”使臣含糊不清的求饶道。
“呼呼!”韩暹发泄了一番,顿时觉得舒畅了不少,即道:“你且退下吧!”
“是!”白波使臣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拳脚,又不敢再细问,连滚带爬的退出厅堂。
“不报此仇,本将誓不为人!”
韩暹看着木案上的黄帛愈发心烦,将其一火焚之。
“渠帅,杨帅求见。”
“不见!”韩暹脱口而出,但又立即制止白波卒道:“且说本将喝醉,已睡了。”
“是,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