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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陈光禄的一日
    兴平三年,七月二十一。



    卯时初刻,张芙的牙牙儿话从内院房中传出,小丫头艰难爬上老爹的胸膛,小手左右开弓,或揪胡,或抓脸,自乐其中。



    “白儿,快把这小祖宗弄去,为夫再小睡片刻。”陈道睡眼迷离的求饶道。



    “这才回来几日便不耐烦了?”董白坐在铜镜前,整理妆容。



    “白儿,白儿……”陈道双手抱住扰梦的女儿,闭目高呼。



    “来了。”董白无奈起身,抱着张芙向房外走去:“别忘了正刻起身,今日有朝会。”



    “嗯!”陈道应了一声,再次入睡。



    卯时正刻,家侍扣门:“二爷,该起了。”



    陈道闻言缓缓坐起,甩头驱赶睡意,约过半刻,起身更衣,打水洗面,去了正堂。



    堂中董白、苏氏、张行以及曹家众人各列左右。



    “妾身见过二叔。”丁氏、卞氏二妇起身施礼。



    “嫂夫人快请坐,贫道早就说过不用等我这懒散人,子修,子恒尔等都坐吧。”



    陈道落坐董白身旁用饭,时而问几句曹家众子的学业。



    卯时末,陈道驾车离府,去了未央宫。



    陈道的车马上都是些闲散书卷,各家杂文以解行路苦闷,谈及此处陈道得多谢张世平花重金买下这些奇书。



    辰时二刻,陈道抵达未央宫门,下车入石场与众官员道了几句客气,后与荀彧、崔琰、贾诩三人同战一列。



    “文若,段煨递上来的屯田策可达天听?”陈道小声作问。



    段煨是雍汉屯田第一人,他所经营的陈仓田亩粮产远胜其余地界,故而陈道让段煨拟定屯田细则,让各地效仿之。



    “昨日递上去了,彧与贾仆射以策做推敲,却无疏漏之处。”



    荀彧这几日心情颇为烦躁,他向并州迁民的政策堵在了刘太尉手中,荀文若同样也还以颜色,凉州新建粮仓之事也停在了资金下放这一环,究其原因就是雍汉不富裕,很难做到两州同时着力。



    “甚好。”陈道微微点头再不言语,像这种内政细节陈道极少做偏袒,这一开口就是得罪人的活计。



    辰时正刻,雍帝召文武百官入殿,陈道又回到了自己的昏暗席位,正襟危坐不到两刻,便打起了瞌睡。



    殿中荀刘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雍帝听得眉头紧皱,紧要时话都插不上一句。



    最终,刘协还是决定双州同施策,另外又说了些带头节俭之类的话语。



    巳时末,左毅高呼退朝,百官如云走出殿外,刘协则独留陈道攀谈了几句。



    午时二刻,陈道去了尚书台,与司马朗、田畴二人在内堂议事。



    “先生,近几日金城太守庞涓多次上书凉州刺史部,卑禾羌似乎对龙耆城有所企图。”田畴从木案上取来一卷,递给陈道。



    陈道开卷作观,眉头渐而皱紧。



    “朝廷在西海东岸新建了不少晒盐场,这群卑禾羌日日绕场巡边,吓退了不少三辅商人。”司马朗指出了卑禾羌也有可能是在窥探朝廷盐商财富。



    “此事简单!那就把西海郡夺回来,让卑禾羌重回高山。”陈道合上竹卷,目色大定。



    “先生要派何处兵马?学生立即拟书上奏陛下。”田畴返回木案,持笔静待。



    “令申耽暂代武都太守之职,命庞德率领武都义从胡以及金城郡兵入西海,若卑禾羌不退,那就把他一万多族人都屠了,以绝后患。”凉州就指着西海盐业、河西铁矿过日子,若是有人不开眼,陈光禄可不会手软。



    “是。”田畴低头书文。



    陈道又与司马朗交谈了几句,转走别院,与钟繇、李儒再商议潼关营练兵支出等各项杂事。



    酉时三刻,陈道离开尚书台,去了太尉府,恰逢侍中刘和,中散大夫朱皓二人出府赴宴。



    “兄长这是要去何处啊?”陈道上前施礼。



    “太史令邀我等过府饮乐,为公同去如何?”朱皓拱手笑答。



    放眼整个长安城,最爱邀人喝酒就是蔡邕,即便在王上公手中经历了牢狱之灾,也改变不了他好客的习性。



    “饮乐可是件令人身心舒畅之事,只可惜贫道还要去拜会伯安公,商议些朝中杂事,我等兄弟改日再聚吧。”



    自从朱儁、皇甫嵩相继离世后,陈道与朱皓、皇甫寿坚也走得更加亲近,毕竟灵帝三杰都与陈道师徒相称。



    “先生,和引你入府吧。”刘和抬手道。



    “不必,尔等快去吧。”



    陈道目送二人登车离府,朱皓坐于车马之上时而感叹:陈为公,真君子也。



    继,陈道入府,与刘虞会于堂中。



    “仲定,文若这几日与老夫争锋相对,老夫着实气愤。”刘虞居首席,诉说心中苦闷。



    “伯安公,同是为朝,不做意气之争呀。”陈道好言劝谏道。



    “罢了,仲定来找老夫,所谓何事?”刘虞饮茶作问。



    “伯安公,贫道要清理一下卑禾羌,重新夺回西海郡。”陈道平淡的说道。



    刘虞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仲定,天下不是所有事都可用伐战解决,朝堂若失仁义,百姓渐而畏惧,各族相继疏远,怎可长久延续啊。”



    “伯安公,贫道何曾是个嗜杀之人,贫道也想各族和睦,荣辱与共。”



    陈道说的很无奈,他曾经也是广厦太守啊,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但乱世人做盛世官怎么能行得通?若陈道不派兵去幽州,公孙瓒会放过刘虞这个圣贤吗?



    刘虞见陈道如此交心,也不好再逼迫过紧,转而无话。



    “伯安公,贫道不善治世,朝廷治下疾苦百姓就拜托先生了。”陈道起身拜别,大步离府。



    刘虞望着道人背影,摇头叹息,一个以内政起家的太守说自己不会牧方,任谁也不会相信。陈道只是把治世的美名让给了刘虞,自己背上了杀伐的恶果。



    戌时正刻,陈光禄结束了一日的忙碌返回府中。



    “芙儿,来,为父抱抱。”



    陈道从董白怀中接过张芙,父女二人坐在堂前石阶玩耍,据悉陈道至少叫了张芙**十声父亲,小女儿自是对这称呼爱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