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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浊酒一杯家万里
    白波军再次和曹营溃军杀作一团,黄忠驱马直取典韦。



    黄忠驾下马儿通体艳红,四蹄健壮,飞驰如烈焰,名为燎原火。



    由于混战人马众多,典韦第一时间并没有查觉老将奇袭,等他感觉背生凉风时,黄忠已经抬刀劈下。



    “噗!”



    大刀在典韦背上划开了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幸亏典韦体壮,不然这一刀必定见骨。



    “呼呼呼!”



    典韦吃痛喘着粗气,右手挥戟砸向燎原火的前蹄。



    “起!”



    黄忠立即勒住马缰,燎原火瞬时高抬双前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且黄忠提缰的同时,大刀再次劈向典韦的头顶。



    “当!”



    典韦双戟交叉举过头顶,抵住黄忠极速挥下的大刀,双戟受力的瞬间,典韦右腿微微向下弯曲。



    “你……”



    典韦目色一惊,他没想到白波军有这样的老卒子。



    “贼将受死!”



    黄忠抬刀化横扫,刀刃从右侧砍向典韦的脖颈,角度刁钻毒辣。



    典韦急速下腰躲过黄忠一击,与此同时,典韦身后传来了呼救声:“典君在何处!”



    原来甘宁已经杀入曹军正中位置,一刀结果了曹安民,曹昂与之会战不到五合,已显败势,随时都有可能被甘宁斩于马下,故而曹操大喊求援。



    “明公莫慌,典韦来也!”



    典韦向黄忠卖了个破绽,左肩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咬牙闷哼了一声转头冲向曹操。



    典韦也是人,典韦也会累,但典韦不能停,这股护主的执念胜过身上的刀箭伤口。



    “嗖!”



    典韦将手中短戟奋力掷向甘宁,甘宁察觉危险,立即退马躲避,饶了曹昂一条性命。



    “明公随我来!”



    就在曹军甲士围住黄忠、甘宁的片刻工夫,满脸血渍的典韦艰难抬起左手牵住绝影的缰绳,右手持戟用身躯为曹氏父子趟开一条道路。



    刀枪落身已全然没了感觉,典韦挥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只是一股信念支撑着这位古之恶来向前冲杀:哪怕再多一步也好,这样明公生还的机会就更大。



    曹营甲士一个个倒在绝影身旁,他们也不知道这样护着曹操值不值得,但他们入营的第一天开始将军便告诉他们必须这样做。



    许是白波军战力参差不齐,亦或曹军甲士拼死相护,在这终了之际,典韦杀穿了西侧的白波军。



    “主公快走。”典韦弃了缰绳,转身直面白波军卒。



    精疲力尽的曹操见了生机,瞬间爆发力量,甩动缰绳飞驰而去,曹操不可回头,唯有活下去才有再来的机会。



    典韦此刻再无开口的力气,身形摇摇欲坠,衣上鲜血不断滴落。



    即便典韦到了这副状态,白波军卒仍是却步不前,眼睁睁的看着曹操逃离。



    “踏踏踏!”



    一骑飞驰冲向典韦,白波小卒甘宁抬刀提典韦的头颅,那如山岳般的身体方才倒地。



    “嗖嗖!”



    与此同时,黄忠也杀到了前列,取下鞍上雕弓,搭箭拉作满月,在这漆黑夜景中凭借微弱火光,耳听风声盲射曹操。



    “嘶!”



    只听一声马儿哀鸣,世之宝驹绝影倒地,而另一箭正中曹操右肩。



    曹操跌落马背,曹昂立即止步下马,扶起曹操。



    “父亲上马。”曹昂竭力将曹操推上自己的马儿。



    “子修不可,不可呀!”



    “父亲快走,孩儿随后便来!”曹昂不等曹操拒绝,提剑冲向身后的白波军。



    曹操含泪而走,曹昂目无惧色的盯着这群衣衫不整的难民军。



    “谯郡曹子修在此,贼将可敢一战!”



    …………………………………



    “拉!”



    “刷刷!”



    一位武关营军候站在丹水城吊桥内侧,指挥着甲士拉动桥侧绳索,查验吊桥的修复情况。



    突然间,一具丹水卒的尸体从高空落入护城河中,迅速染红了一片河水。



    军候见状立即昂头对城楼高声叫骂:“哪个贼种扔的尸体,你爹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许把尸体扔到河里,你想要全城染上瘟病吗?”



    “军候别骂了,手滑了,没拉住!”一个屯长从墙墩处探出头颅,联联解释道。



    “哼,若是让本将再看见有人抛尸,本将定要抽你五十鞭。”军候摆手示意甲士打捞尸体。



    “是!”



    武关营屯长笑意应答后,转头怒目看向站在身后的几位甲士,随即一人给了一脚:“听见了没有,这群武威人不让抛尸,给本将一个个抬出城。”



    “是,屯长。”



    武关营屯长即走,众凉骑将丹水卒的尸体搬到石阶拐角的张字旗下,等待另一队人马搬运出城……



    丹水县府,正堂。



    武关营众将分站两列,张辽坐居高台,李严、伊籍等荆州文武皆缚堂中。



    “将军,城中残兵已尽数纳降,合六千三百余卒。”梁兴单膝跪地禀告军情。



    张辽环视了一眼丹水文武,继问:“我军伤亡如何?”



    “一千四百余卒战亡,伤者数千。”



    “嗯,退下吧。”张辽抬手驱退梁兴,继问丹水文武:“今城池已破,尔等可愿归降朝廷?”



    长安朝廷以前都是打外虏,很少有人问降,秉持的策略就是把反抗者都杀了,想投降的不用朝廷开口,但今日入主中原纷争大不相同,大家都是汉人,故而陈道特别叮嘱过全营将士要礼遇降将,安稳民心。



    “我等誓死不降!”



    “刘荆州待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实难作降!”



    “同为朝廷官员,望将军放我等回襄阳。”



    丹水文武无一人愿降,个个语气强硬。



    “将军,都督只说礼遇降将,那这些不降的,全都杀了吧,这也不算违反军令。”姚琼开口谏言。



    “这丹水将领杀了孔信,绝不能留他们独活,必让他们抵命。”姜隐紧追再谏。



    “这群人全是刘表的忠义之士,朝廷留着无用,不如就地解决。”梁兴也抱拳请愿。



    长安将领多出于边塞,可没有这推推让让的习惯,降便留,不降便杀,没工夫与丹水文武说情说理,家大业大不怕没人才。



    丹水文武一听,心中多作胆寒:这群家伙果真和传言中一样,皆为茹毛饮血之辈,一句软话都不说,我等如何作降?



    “也罢,推出去……”



    “将军,我等愿降。”



    “我等皆是朝廷官员,陛下圣德在西,谁敢忤逆!”



    “沐浴皇恩,我等永世汉臣啊!”



    张辽刚做抬手,丹水文武纷纷请降,伊籍低头不言,李严面红耳赤,陈震神情尴尬,吕常和魏延直接附众求降。双方之间又无泼天仇怨,且雍帝也是帝,难不成荆州不是汉土了吗?



    “甚好,陛下定会厚待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