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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塞外列城
    话回朔方、五原。



    时杨义山返回朔方城,会见牛宝利、卜沁、卜如海等七大休屠部落首领。



    牛宝利初入帐,腰背佝偻,喘咳不断,引得杨阜连连鄙夷:“单于,本将看你近来身体不佳呀。”



    “咳咳!唉,老朽乃风烛残年之人,没几年可活了,听闻朝廷近日要起战事?”去岁雍帝为表彰牛宝利兴建城池的功劳,特封其为休屠单于,铸祭天金人赐之,以示正统。



    “不错,大都督让本使君向单于问安。”杨阜为众休屠首领逐一斟酒。



    牛宝利双手举觞笑道:“劳烦大都督挂心了。”



    “单于,休屠可还有能战之辈啊?”杨阜返回坐席,眉目微挑作问。



    “唉,我族青壮已尽归大都督驱使,朔方各帐中只剩些老弱病残了,实在无力呀。”牛宝利连连摇头道。



    “这着实可惜了。也罢,诸位请回吧。”杨义山以退为进,吊足牛宝利的胃口。



    牛宝利双目一转,心叹不对,若放在以前杨义山会再三逼问,定要讨些勇士,今日怎这么爽快。



    “单于请回吧。”杨阜抬手二作催促。



    牛宝利越发疑惑,浅笑开口:“杨使君,老朽虽年迈,但也可挽弓驱马,若朝廷真有难处,不妨说出来,老朽如果能办,定尽绵薄之力。”



    老头狼狡诈至极,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尽忠话语,要探一探杨义山的下文。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些抢财掠地的勾当,上不了台面,本使君驱些郡兵便可处理了。”杨阜此话一出,七位部落首领眼中尽显贪婪之色。



    “杨使君,我等都愿报效国家啊。”卜沁率先开口,其余众人纷纷自荐。



    “其实大都督是让我等同去,本使君见休屠各部落只剩一些孤寡,不忍心劳烦。”杨阜饮了一口茶水平淡说道。



    “大都督既有令,我等也不好推辞,杨使君尽管吩咐。”牛宝利拱手说道。



    “诸位也知道都督是来伐鲜卑的,今步度根等都聚集在雁门、代郡,朝廷主力需牵制此中人马,朔方、五原北部的游牧散勇只能交给二郡自理,现在尔等知道是什么差事了吧?”杨阜朗笑道。



    “明白,明白!我出两千部落勇士随使君前去。”卜如海一听,直接选择倾巢而出。



    “嗯?”牛宝利侧头瞪向卜如海,卜如海立即低头退回席位。



    继,牛宝利又对杨阜和善笑道:“杨使君,不知这此间得利该如何分配?”



    “单于放心,朝廷绝对不会亏待休屠友部,北境一行,五五分账。”杨阜要调动休屠人的积极性,就不能打压的太狠。



    “好,我等立即回去筹措人马,五日之内必达朔方城。”牛宝利此刻腰杆站的笔直,全无暮年之气。



    “请。”……



    五月二十四,休屠各部集结完毕,共有两万四千余骑射勇士。杨阜、牛宝利即领大军入五原郡,与姜叙会于九原城。



    五月底,虎贲营运粮入九原,三万七千余北征联军开拔,出石门障,走光禄城。



    石门障,是汉朝修建的塞外列城之一,主要作用是抵御匈奴南侵,后因匈奴败亡,此间城塞皆作荒废,演变成鲜卑入境的便利途径。



    石门水畔,绿草如茵,沿岸多见营帐,羊群迎河而走,时有牧歌,高亢嘹亮。



    “踏踏踏!”



    河水下流左岸,飞蹄掠过青草,天空之中鹫鹰盘旋,似乎已经找到了生存的门路。



    牧民惊恐地看着远处席卷而来的大部骑甲,如黑云般迅速覆盖了草地,时不时传入耳侧的兴奋呼喊,正似狼群嚎叫。



    成群掠夺是鲜卑游牧最熟悉的方式,但此刻狼与羊交换了位置,雄羊利角不弱于恶狼尖牙。



    牧民迅速翻身上马,欲要奔向营帐,带着妻儿逃离此间杀戮。



    “嗖!”



    一发箭矢正中牧民后背,那匹老驽马很快淹没在骑甲群中。



    休屠人绕围零散的营帐,或射矢,或截杀,根本不给鲜卑人开口求饶的机会,因为想要掠财,就要将财富变成无主之物。



    半个时辰后,休屠骑射向上游继续屠杀,此间营地陷入了寂静,迎河风中腥味扑鼻,青草叶间血珠时落,几只鹫禽正在掏食尸骸的内脏。



    “噗榻榻!”



    秃鹫忽然间惊飞,联军中营步甲出现在河畔边缘,开始驱赶羊群马匹,翻动各处帐篷,寻找财物。



    杨阜、姜叙二人驾马行于中列。



    “兄长,石门塞向西北便是光禄城,此间列城皆作残破,待叙北征归来,定要重建各塞城。”姜叙说话间招来随行计吏,记录绘画石门水地势。



    “的确应重新修筑,五原北境太过荒芜了,祖宗留下的防城不能舍弃呀。”杨阜眺望了一眼远处营帐,心事重重的说道。



    姜叙也察觉了杨阜的异样:“兄长,要不以后让并州骑先行。”



    “不必,休屠先行可减少北中郎将营的伤亡,多看看就习惯了。”



    杨阜话音未落,一休屠步卒从临近帐篷中扯出一幸存者,此人长相颇似汉人,双腿发软,眼泪横流,不断用鲜卑话向休屠卒求饶。



    “刃!”



    休屠卒一脚踹倒那人,双手抬刀过顶,眼神中尽是杀戮的兴奋。



    那人见状,手脚并用向后窜逃,却被另一个休屠卒踢回原位。



    “父……亲。”



    那人情急之下硬生生的憋出两个汉字。



    “住手!”



    杨阜一声高喝,一北中郎将营屯长瞬时拔剑,挡住了休屠卒的刀刃,一记贴肩靠,强硬力道将休屠卒撞退了四五步。



    这位老屯长也看不下去了,要杀便是一刀,何故如此羞辱。



    休屠卒目藏愤怒,却不敢言语,低身拾起短刀折返另一侧营帐,心骂:是你们要出来杀人,还装什么良善。



    杨阜驱马走至那人面前问道:“你是汉人?”



    那人根本听不懂杨阜的话语,竭力搜索脑中所知的汉话:“父亲……赵四。”



    杨阜微微皱眉,向屯长打了个眼色,屯长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脖颈:“小娃儿算你命好,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