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吸吸鼻子,慢慢转过身。
宫里烛火明亮,即便已经入夜也是各处灯火通明。
暖光映着穆非安青碧色的衣袍,还有少年那张明显生气的小脸,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别恼。”修宁走近几步,“此处不便,回去我再与你解释。”
穆非安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都已经当着他的面和齐深从一个殿里出来了!
该做的都做了,还想和他解释?
“殿下要做什么我拦不住,我有什么资格管殿下呢?”
穆非安越想越委屈,难道他的魅力还不如一个齐深?
“只是我要提醒殿下,不管你要做什么,这是在宫里,你还是收敛点自己的感情为好。”
“……”
修宁想笑,自家的醋坛子翻了怎么办?
也只能哄着顺着了。
实在不行她可以考虑跪榴莲。
毕竟小夫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女人不能跟男人计较。
“好,我都听你的。”
穆非安嘴一歪,十分不屑:“你就嘴上说的好听,实际行动却从来没有。”
修宁拽拽他被风吹到胸前的发带,凑近道:“你想要我什么行动,嗯?”
穆非安狠狠一怔,随后两腮不争气的红了。
明明是她有错,怎么到头来被调戏的还是他?
“你,你无耻!”穆非安跺脚。
修宁丢下他的发带,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可她再平静,穆非安也能从她漆黑的双目中看到盖也盖不住的笑意。
他吃醋她就这么开心?
这女人越来越皮了。
~~~
晚宴开始,修宁带着穆非安入席。
上方坐着女帝和皇夫,旁边是珍妃以及几个位高得宠的男妃。
下方右手边第一座是想容,左手边第一座是修宁。
随后是宗亲重臣们。
因是家宴,太和殿内的亲眷并不多,放眼望去都是相熟之人。
皇夫身体一向不好,这种场合出来也就是露个面表示自己还活着,略坐一坐就推脱不舒服回宫了。
女帝也并不在意皇夫,淡淡点头后就允准他离席。
女帝身边空了一处位置,一众男妃们蠢蠢欲动,却都被珍妃弹压。
众人也奇怪,珍妃已经年过四十,虽然保养得宜,体魄容貌还不错,可也再不复年轻时的丰神俊朗。
今晚看去,珍妃倒像年轻十岁一般,鬓若刀裁,面如满月,眼送秋波,看起来并不比年轻的男妃差。
女帝都忍不住频频注视珍妃。
修宁猜到可能是穆非安的功劳,向身后探去:“你给珍妃用了什么虎狼之药?”
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返老还童呢。
她没记错的话,刚刚珍妃在宫里针灸过后还要死要活的翻白眼,现在就精神百倍艳压群芳了。
穆非安“啧”了一声,不满意道:“什么叫虎狼之药啊,我那是灵丹妙药,你还不夸我一句妙手回春?”
夸?
夸你外婆家的香蕉皮。
修宁回过头继续看歌舞,她就不该理会穆非安。
女帝今夜亦是光彩照人,一直举杯向众人敬酒。
其实女帝是极美的,只是现在上了年纪,近些年渐渐地荒淫无度,身体逐渐掏空,气色才不好。
“爱妃,朕敬你一杯。”女帝提杯向珍妃。
珍妃自然温柔笑道:“陛下万岁,中秋佳节,还望陛下与微臣年年岁岁如今宵。”
“那是当然,”女帝望向珍妃多了两分缱绻:“你我是少年情分,自然不同。”
珍妃一饮而尽。
女帝又补了一句:“朕今晚过去看你。”
珍妃立刻一副娇羞的小表情,惹的一众男妃嫉妒的咬牙切齿。
想容和修宁共同敬女帝,女帝亦笑呵呵举杯。
她这一生,一共生了九个女儿,可惜死的死夭的夭,活下来的只有想容和意晚,意晚身体不好常年休养在外。
若不是为了皇室子嗣考虑,当年也不会留下修宁。
只是自修宁过后,她再无所出。
半辈子过去了,她也只有三个公主。
如今想容和修宁都在身边,女帝难免多了几分孺慕之情,看修宁也顺眼许多。
“你们坐着吧,今日家宴,不必拘礼。”女帝挥袖,让想容和修宁归坐。
随后女帝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了修宁旁边的穆非安。
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突然身边多了个漂亮男子,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他是?”女帝略略歪头,伸手指向修宁身边的穆非安。
修宁也不意外,被点名是意料之中的事。
穆非安规规矩矩出列,在殿中央跪下,按礼磕了三个头,三呼万岁。
随后乖乖跪着,垂下眸子。
直视皇帝是为不敬。
女帝死死盯住穆非安,彻底愣住。
珍妃还在一旁打圆场:“陛下,他是修宁府里的男医,是微臣求了修宁带他进宫来为我调理身子的,左右今儿是家宴,陛下就别计较一个草民了。”
女帝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入定一般盯住穆非安的脸。
歌舞毕,室内极其安静,女帝的这一表现更是尤为扎眼。
这是怎么了?女帝为何盯着一个男医一动不动。
“陛下?”
“母皇?”
女帝回魂,眸子也清醒过来:“哦,平身吧。”
穆非安谢恩平身。
可女帝并没让穆非安归坐,而是继续同他讲话:“抬起头来。”
穆非安虽然疑惑,但却乖乖抬头。
待女帝看清穆非安样貌之时,只觉自己一颗苍老的心被重新点亮。
穆非安虽然打扮的素净低调,可他的美貌依然凌驾一屋子美男之上,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自由洒脱。
充满向往天地间无拘无束的散漫和不羁,耀眼夺目。
这样的美貌与色彩,是宫墙之内从未拥有过的野性,深深吸引着每一个行尸走肉般活在权力中心的人。
女帝也不例外。
虽阅人无数,可穆非安还是惊艳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对这个少年,动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
穆非安拱手:“回陛下,草民穆非安。”
“穆非安……”女帝自言自语,仔细品尝这三个字。
继而眯眼,凤目中精光跳动,“哪三个字?”
“修穆的穆,是非的非,安宁的安。”
“是个清新脱俗的好名字,今年几岁了?”女帝笑着问道。
修宁心头一跳,一种奇异的不详之感爬了上来。
诧异的将目光移到女帝的面上。
果然,女帝虽然温和笑着,可眼底的好色和**却没逃的过修宁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