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名自由军的军官在联邦军押送下,排着整齐的队列,去参加所谓的献俘仪式。
但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俘虏的处理方式,中枢卿会议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最近一次联邦宪法修正案,已经取消了反人类罪的条款,取而代之的第一大罪为反财阀罪,中枢卿会议已经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暮阀裂变之后,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世界彻彻底底的坠入了财阀深渊,人类也无可避免的遭遇了财阀践踏。
为了防止自由军官蛊惑人心,不需要把他们带回京畿,就地审判,就地处决。
到了具体执行阶段,审判的过程也被省去了,直接就宣判了这一万军官的罪名
反财阀罪
是的,给他们这样的判决,确实无需审判,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的反财阀者。
判决的结果反而是给了自由战士以人生最高的肯定
南云东三郎一一审视了他那群昔日的同僚们,心情极度复杂。
当初的联邦三杰中,他是第一个投降西斯托的,其实从东三郎的内心上讲,他也从来没有认同过西斯托的理想主义。
东三郎一直是现实的,他会投降,只是因为需要活下去,他长期效力于共和国,没有再次背叛,也和忠诚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他很清楚,除了南极他无路可走。
当南云平八郎给了他这个机会后,现实局面使得东三郎毫不犹豫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
然而,当他真的要把枪口指向曾今的同僚时,南云东三郎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波动。
是啊,都是他昔日的同僚,不过好在,都不算太熟悉的面孔,也不至于下不去手。
现在他作为南云家的刽子手,东三郎一路审视队伍里的所有人,一路走一路看,确实也没有太有价值的目标。
很多人看到南云东三郎,就是一口口水吐上去,可南云东三郎也不在乎,毕竟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即使他在自由城时,也不受别人待见。
一直走到队伍的最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后勤部中将库姆德。
对于库姆德这个人,东三郎再熟悉不过了,也或者说库姆德也东三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曾经的小野东三郎因为是降将,也没有郑常达与赫克托夫那般的硬气,被很多南极本土派的将领看不起,唯有这个库姆德,在后勤工作中一视同仁,也尽可能满足小野东三郎的要求。
第二次长夜战争,热心的库姆德由于想帮副手说一句话,差点卷入了中村介浦通敌门事件,从此以后库姆德也被一众同僚孤立了。
再其后漫长的岁月里,库姆德能称为朋友的,也只剩下了同样不受待见的小野东三郎了。
然而在此时,老友相见,南云东三郎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南云东三郎巡视队伍,其实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南云财阀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目标,东三郎是拥有赦免权的,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你的,库姆德,出列我需要你帮我们找到自由军的后勤补给”
库姆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情就像一个问号
“我后勤补给我哪知道小野东三郎,虽然我们以前是朋友,你也别坑我啊”
东三郎眉头皱了一下,他很清楚,库姆德就算是被人看作为投降派嫌疑,但骨子里还是个硬汉,绝对不会向敌人屈膝投降的。
至于库姆德横眉冷对的态度,南云东三郎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现在确实分属于不同阵营对立的立场。
可是,南云东三郎还是念库姆德这份情谊,指了指两个手下,意思是强行拖走。
可二百多斤壮汉库姆德的脚,就好像扎在雪堆里一般,两个联邦士兵居然完全拖不动了。
库姆德笑着对南云东三郎说
“小野东三郎,虽然你我陌路,但我承你的情,可你救不了我,因为你无法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既然话已经被库姆德说破了,南云东三郎也只好叹了口气
“那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库姆德想了想
“那你等我下”
又看了看队伍的前列,跑了过去,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自以为跑的快,就能把我甩在后面了么”
“中将”
“中将”
这对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名法拉德,女孩名玛丽娜,都是后勤部的军官。也是一对情侣,如果不是第三次长夜战争的爆发,估计他们已经成两口子了。
库姆德出列晚了,也就是想先压着他们两个小的,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去排队,可一不小心,法拉德就拖着玛丽娜先跑了。
他们俩一开始很听话,也是为了稳住库姆德,压着时间才跑去排队的,本以为他们可以把名额占满后,中将就能被漏掉而活下去。
然而当他们看到最后的名字后,法拉德与玛丽娜都觉得很遗憾,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等到了下面,还有库姆德老爷子能罩着他俩也不错。
可这时候,库姆德也没理会法拉德与玛丽娜的感受,像拎小鸡仔一般把他们俩从队伍里拎出来
“东三郎,你不是要后勤资料么这俩孩子比我还清楚,但你用完之后”
小野东三郎把话接了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
然而被扔在地上的法拉德与玛丽娜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库姆德,然而库姆德还给了他们一个微笑,就像他们入伍三年多来一样,让他们很安心的微笑
“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结婚礼物很抱歉我的孩子们。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法拉德和玛丽娜哭着拉住库姆德的手
“库姆德爷爷”
“中将”
然后法拉德和玛丽娜就这样被拖走了,库姆德回头看了一眼南云东三郎
“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大部队方向走去。
南云东三郎此刻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送别昔日老友,干脆也不再去看他,一路回到他的监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