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老祖的资历与眼光在天一门是公认的，虽然他的脾气比较阴沉，功法也较为特殊，长年收不到弟子也单身没对象，唯一能够让他出门聊天办事的就掌门安维，因此大家和他很难熟识的起来，只晓得血老祖顶多对杜若的态度还比较好些。



    不过说起来血老祖的判断几乎从未出错过，就连号称资料收集狂的伊然长老在他面前也不敢说自己的判断可以百分之百准确。这位的似乎活得跟天长老一样悠久，知道的事情也特别多，只是很少开口表明而已。



    “没事没事，大家各抒己见罢了。”掌门安维见血老祖难得加入话题却偏偏自己搞得句点，相当无奈地出面缓颊道：“咱们这届的新弟子们潜力非凡，或许大家之后都能考虑收几个弟子或徒孙也行啊！”



    这就是变相要求干活儿了。



    没办法，长老们多数都是当吉祥物用的，顶多充门面或是有比较高层次的战斗会出面，更多是在宗门里装隐形人闭关修练，极个别才会爱好培养晚辈。



    尤其天一门要求元婴就要收弟子，在长老们来到化神期后不光当初的热血抱负早就被死孩子磨光，就说修炼或清谈等活动的时间也很紧张了，谁还愿意带孩子啊？



    “不干。”伊然长老率先拒绝，并且相当有底气，“要不然你藏书阁换个人管。”



    伊然长老这么说，掌门安维还真的不敢说什么。坦白讲天一门后续可以有如此的发展，对方的付出功不可没。尤其伊然长老的情报能力很突出，在某些地方的脑洞简直无懈可击，也帮助天一门做出长足的发展。



    所以她拒绝带弟子这倒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主要是她的精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还又私下花费不少心力在教导绫小路上面。



    “那其他人呢？”掌门安维在教育弟子这块是很较真的，一个不行那还有理由呢，总不至于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原因吧，“你们可没有伊然那么忙。”



    “我要炼丹。”箬霞长老慢吞吞地举起手，看着挺无辜地说：“您也知道炼丹大会快开始了，我光琢磨几个配方就已经分身乏术，实在没力气多带一个徒弟。”



    “我想带徒弟您也不愿意拨给我啊。”拓拔长老挑眉，信手将柳絮跟何澜轮流指个遍，然后对着表情扭曲的掌门微微挑衅地说：“所以只能抱歉啰。”



    “嗯？怎么忽然灵气的浓度高这么多？”伊然长老虽说喜欢呛人，也经常不给其他人好脸色看，但论起对正事的上心程度还是相当高的。



    她除去跟其他人说话，对下面的结业考核同样非常认真。这不一下子就注意到天地间的不正常，身形一闪便直接跟忽然同时行动的汪槐杜若一起来到比试的现场。



    “你这个对手可真不错。”何澜手中的长棍一挑，虽然只有险险地扫中绫小路一些，却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力量与判断能力退化，而是对方进步的幅度要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快上不少，“就这个进步幅度，留在天一门倒是有些可惜了。”



    怪物。



    何澜从前就是练棍的天才，应该说他们一族本身就比较擅长肉搏，炼丹纯属种族自带天赋，即便不想也擅长，所以虽然虹茶师姐等人一直以为自己是炼丹师也没有能够戳破的原因。



    那纯粹是何澜的配合而已。



    不过他过往的傲气在碰上绫小路之后似乎就变了。对方在天一门虽然受宠，但很明显人家的宠孩子和外头认定的宠孩子有根本上的差距。



    就绫小路平常的训练量来看，何澜可以肯定谁家都没有她这么惨的。先不提主峰上每天规定的训练量是卡着单人上限去各自要求的，就说汪峰每天都还有汪槐长老亲自指派的训练和任务在。



    即便是吉冶嘉这么认真，又或是壬闵毕与苏岂尔这样门内的修二代也总有休息或想偷懒的时候。但明明年纪更小，看上去更加娇弱不能吃苦的绫小路却从来没有喊过累，也从未耍赖计较想偷懒过。



    ──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丝不苟地全部完成，甚至连研究小组的任务量也从未迟到过。



    “天一门就是我的家。”绫小路并不清楚何澜的感慨，她只觉得这个对手让自己打得特别畅快。之前大师兄死活不让自己跟何澜交手，只说到了时机再来，绫小路还以为对方是怕自己输得太难看，没成想那是因为何澜是个这么棒的对手。



    但也正因为何澜的适应性很高，追逐对手的节奏太强，所以如果想要痛快地打上一场，恐怕也只有那么一次机会。



    “......你可不见得真是个人类。”何澜注意到绫小路有越打越上头的趋势，加上对方漂亮的眼尾已经开始泛红，身上的灵力奔流速度也以肉眼可及的态势不断上涨。



    再有自己手上承受的攻击力道也逐渐攀升，他们这个比武台的地面也开始出现龟裂的痕迹。一旁作为仲裁的裁判师姐表情都不怎么对头了，但往常观察力很高的绫小路却完全没有反应，还贴上来想纠缠着继续打下去......



    “绫小路，你是不是要筑基了？”何澜顾不得自己脸上刚刚被剑锋割出数道血花，强逼着身上的灵力调度要去压制不受控制的对手，嘶哑地喊道：“你现在最好停手注意一下自己的情况，否则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常人筑基虽然不会毫无动静，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天上地下都有反应。即便绫小路在汪槐的带领下意外地在炼气期大圆满坚持这么久，但天道也不不该对一个刚刚踏入筑基期的小姑娘这么苛刻才对吧？



    看着简直是和绫小路有仇，想将一个好苗子在她即将正式走上修行这条路时硬生生地夺去生存的机会──可这又是为什么？



    “快！张开防护网！”伊然长老却没有管那么多，喝叱地撒出一把灵符，和汪槐杜若站成三角的位置把整个比武台给细致地笼罩起来，“蛋蛋要筑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