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灵脉其实是一种偏门的手法，类似精神烙印，用自己的神识与性命为代价，强制将灵脉驯化并认主。



    这样一来的好处是灵脉将继承饲主的意志，指东不往西，在灵脉衰老消散之前，都会勤勤恳恳地完成饲主的愿望，甚至还能成为问心派最强大的守卫。



    不过既然会有这么好的效果，那么成功条件与过程自然也同等的严苛──



    首先需要有一名金丹期自愿奉献自己的金丹，因为唯有其中的规则与灵力才能足够充沛到唤醒与和灵脉讲条件。



    再来需要一名志愿者奉献自己的性命，而且需要秉持着对问心派的热爱，全心全意包裹住灵脉，将自己的神识剥离出来融入灵脉之中。



    最后如同植物需要养料一样，灵脉也需要‘养分’。修士的身躯充满灵力，在提供金丹、性命、神识之后，肉身也必须交给灵脉吸收，作为短期内苏醒与成长茁壮，并且可以迅速就位的代价。



    这一步一步虽然可以有旁人帮忙，但无论是剥除金丹、还是分离神识，通通都需要自愿者亲自执行。在这些过程中自愿者的意识肯定都很清晰，并且到最后一刻贡献肉身时都非常清醒......所以痛苦是必然的，而且肯定会要比修士转化成鬼修、又或是堕落成邪魔还要更加折腾。



    尤其枯寂老人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了，向死存有确实是明志，可以操作性来说却是无比困难的。理论上来说北紫等人因为功法同初一脉，让他们协助枯寂老人的动作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可惜这就跟要是汪槐做了一样的决定的话，绫小路也绝无可能帮得下去是一个道理。



    “让我背负一条性命，您可真看得起我。”绫小路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枯寂老人的要求可真是为难人，“倘若我的意志半途承受不住您的凄厉的哀号或是惨痛绝望的模样而放弃，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您知道吗？”



    绫小路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



    相反的，绫小路对自己的极限一直都区分的很清楚，也晓得哪些事情她做得到，哪些事情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也亏得绫小路之前做的研究本来也跟人体与能源相关，加上自己本身就死过一回，所以对生命的消逝与诞生的感触和体悟也要比旁人更多些。虽然确实还是会感到痛惜，可如果要帮助枯寂老人对自己下手，绫小路确信自己是能够办到的。



    但想想枯寂老人要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首先对绫小路的信任感就要很够，次之对她的实力有把握，三来就是还要她懂得以身饲灵脉的整个原里和方法。



    这其中的勇气同样叫人折服。



    “不......因为我是自愿的，所以无论结果成功与否，您都千万不用把我这条性命放在心上。”枯寂老人微微一笑，知道绫小路这是答应了，“我俩的交易在您同样获得这份珍贵的经验后就已经两清，即使北紫与印棠等人有异议，我也会留下留影石的纪录让他们绝不能打搅您。”



    毕竟身体还是真的脆弱，所以枯寂老人在跟绫小路认真地讨论完举行仪式的时间，以及相应的对外说法与策略后，就疲倦地阖上眼准备稍作调息与休息。



    他的年纪大了，身上的沉痾与伤势日渐难以压制。然而为了这最后的一道关卡，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身体的状态拖后腿──尤其这个阶段服用的任何丹药都有可能对灵脉认主有所干预，所以枯寂老人有什么苦痛都只能靠自己扛住。



    【啊......真希望我能够顺利自己完成这件事情。】枯寂老人在混沌之间懵懵然地想着，【毕竟不管是掏金丹还是剥离神识，只要沾手过，对小姑娘本身也会是个相当晦涩的记忆吧......】



    人之将死，枯寂老人并不希望自己的遗言与遗留成为他人的负担──



    他只想还给问心派一个崭新的未来。



    “绫前辈！有动静了！”而在绫小路离开枯寂老人的房间，同打算去重新巡视问心派的北紫一起行动时，印棠已经和童攸攸一起满脸兴奋地冲了过来，“好快！您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些人可真是肉眼可见的慌，连反击也弱智的笑死人了！”



    “绫长老好，北师姐好。”童攸攸的表现依旧相当乖巧，一双圆溜溜的鹿眼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绫小路，然后认真地报告他们刚刚带着人出去散播与澄清谣言时的情况，“负责监视的弟子说确实很快就有通讯符闪过的踪迹，而且从内应的反馈，可以发现武当派与绿云派都已经派人前往泗水派，初步推测是灵脉的事情引发震荡，连外界都有在猜测问心派是打算拿一条初生灵脉换一个大宗门的弟子坐镇搭幌子当代里掌门几年，让问心派可以在槐溯峰扫荡其他门派，一家独大。”



    谣言虽然就是指不切实际的消息，可是有时候也会成为‘遥遥预知之言’，提前散播确定会发生的情况──尤其问心派向来不屑做谣言与挑拨离间之事，虽然有泗水派在旁边上跳下窜、搧风点火，但大家也同样很清楚这其中说不准是泗水派在问心派里面的卧底弟子传出来的真消息！



    也就是说：灵脉的事情是真，而问心派想搞事也是真的！



    虽然问心派做槐溯峰的老大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他们比较厚道，即便有资源也都乐意和大家分着采集，不像泗水派到处圈地，和小狗撒尿似地完全霸道地不给人分点肉汤喝。



    可这并不代表看着问心派一路向上，发展得越来好好他们就会比较开心。



    毕竟如果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那么彼此还能够相互安慰说毕竟是修真界的边陲地带，以他们似家的状态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了。



    但当有人要冲天的时候，再怎么心大的人也总会有点儿意难平──他们也同样努力啊，弟子收得多，和修真界与凡人界的关系也不错，可谓什么天道就没有站在他们这一侧呢？



    【而且，这绫小路难道真的是天一门的那位美人绫小路？】



    有人细心一点，还留意到了千万条新的消息中的那一丝点缀，心里忍不住揪了一下。



    要是天一门也要在这次的比试中掺一脚，那么即使来的只有美人师妹一个，可最终鹿死谁手，确实还是未可知。



    那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