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是小白脸的谣言不攻自破。
反抗军们各种求饶的声音被关在门外,与其一起隔绝的还有门外的冷风。
室内温度回升,以至于之前因为谣言对林眠和袁野产生些许误解的某部分人,只觉得自己脸上被热得火辣辣的。
感激,尊敬,羞愧,内疚,无数复杂的情绪组成众人对林眠愈发强烈且坚固的信仰。
更别说林眠后来又宣布,官方救援部队会在基地内修整几天,几日后,大家便可以一同启程离开这里,前往更安定的城市。
那里有军队驻扎,有英雄保护,有稳定的秩序,甚至还有电,有水,他们的世界不再暗无天日,而是有光落下。
朝岁依然跪在大厅里。
因为那番颠倒黑白的辩驳,他没有被当成反抗军一起拖出去。
而那一枪,那一跪,给他带来许多异样的眼神。
不过马上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喜悦大过一切,于是朝岁又被所有人都忽视了,现在大家纷纷回到房间休息,只有少年独自一人,孤零零地跪在仓库大厅里。
朝岁内心没有即将要离开的喜悦感。
随着一枪一跪的行为,他和曾经的自己彻底划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
和众人一同被救援,一同前往安定的城市,他会像是融入沙漠的一粒砂砾一样,被彻底淹没。
他不甘。
很不甘。
这回的不甘并不是多么强烈激动的情绪,而是郁结在心底,会使他变得更极端,也更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朝岁有些恍惚的从地上站起来,拖着疲倦且沉重的步伐,走向属于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
再关上。
少年仰倒在床面。
幽蓝的月光从窗外投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薄凉。
但朝岁还能清晰感受到,恶魔血液飞溅在他眼脸上的那份滚烫。
那一刻,他想,他是有些颤动的。
恶魔为什么会帮自己接了那刀?
她其实是在意他的?
各种想法钻入脑袋里,朝岁理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一点儿都不妨碍自己想要打倒她的念头。
打倒她,也意味着能掌握她,得到她,支配她,不是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烫了。
朝岁慢慢在床上弓起身体,口中发出极其痛苦的呜咽,如同野兽生命尽头时的哀嚎,他感觉自己不仅脸,是浑身的温度都在飞快升高,烫得惊人。
……是曾经高烧的后遗症么?
那这个反射弧拉的也太长了吧!
嘭地一声,朝岁从床上翻滚到地上。
他抱着头,十指恨不得刺破头颅,只觉得自己脑袋开始疼起来,浑身也疼,疼得发不出任何求救,嗓子眼里只能挤出一声声濒死的喘息。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打碎重组,而将完好的骨头打碎的这个过程,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朝岁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只能依靠着这段时间在医疗队学到的知识,忍着疼痛,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医疗队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