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侯爵执着手杖,神情正直严肃。
他一席话落,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连摇曳的烛火仿佛都静下来。
面对四下安静的一幕,这位老政客心中终于忍不住冒出些小小的得意,面子里子瞬间都舒服极了。
事实上,那天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他被君主当场驳回了颜面,他记了好些天,心说自己苦口婆心规劝,陛下一意孤行,当着那么多骑兵和侍从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好气哦!
不过现在,看。
他堂堂国会大厦的顶级政治家,言辞还是有一定份量的,没见那些贵族都不敢说话了么。
到时候,面对年轻的君主,他不能像上次一样轻易服软,一定要更加慷慨陈词,无惧君威!
却在寂静无声中,一道甜如桂花蜜的少女声音,轻笑一下,有些慵懒的自后方传过来:
“不知,这位老爷子有没有听过来自东方的另一句话,小明的爷爷活到九十多岁,是因为他不多管闲事。”
众人一惊,包括乔治侯爵在内,具都齐齐转头。
只见说话少女一身简洁的中世纪裙装,更像是骑马时的装束,干练又靓丽,将她姣好的面容愈发衬托出来,那头宛如泰晤士河般的乌黑长发,神秘幽静的蜿蜒至肩下,被绑成两条麻花辫,娇俏垂落。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脚步轻得像猫,站在乔治侯爵的正后方,两步路的距离,美貌愈发具有冲击性,绯红唇瓣吐露的俏皮话,也更加冲击众人的小心脏。
林眠说:“您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管闲事就算了,还管到君王头上,当真是不想活啦?”
今日举行晚宴,也将是检验计划最终结果的日子,林眠早就等在宴会厅旁的偏厅内,跟年轻君主悠闲的喝红茶消磨时间,等待“主角”登场。
没想到中途听到宴会厅传来那一番话。
上次在教堂内,乔治侯爵一口一个罪人说得她老大不高兴,这次她起了玩心,干脆压住想要替她出头的君主,自己直接出来怼人。
林眠可太喜欢吓唬人了。
“这话问的不对,您本身就不想活了。”她歪着头,对着有些呆愣的乔治侯爵,继续道:“可您想死请便,谁都拦不住您。但死在哪里不好?非要死在议事厅,美名其曰以死进谏,实则是给每日擦洗收拾的侍从添麻烦,您啊您,还真不知他人辛苦。”
林眠声音干脆,角度刁钻,将乔治侯爵怼得无话可说,一片恼羞的血色从这位老政客的脖颈冲至脸上,隐有向头顶冲出的架势。
乔治侯爵执着手杖的手都在发抖,另一只手指着林眠:“你……你……”
林眠也指着自己,老神在在的说:“我?哦,确实要说说我,您说我有一副罪人相貌,红颜祸水,会国破家亡。你说你们这群人守不住家国,怎么总爱把问题甩锅给女性,该怎么说你们好呢……”
众人无声。
只听林眠喟叹一声。
“人呐,总得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