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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瞒天过海
    唐军将领心知不妙,大呼不好。



    人的名,树的影。银枪效节卫驰骋沙场几十年,其彪悍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哪怕是三千人遭遇对方一百人,唐将依然没有必胜心。



    “将军,外面好像来了契丹人!”



    “什么?”唐将瞬间冷汗夹背,瞪大了眼睛朝着河边来路望去,果不其然是一群契丹兵。



    跟他们一样,也是牵着马步行。



    不用说,肯定也遇到了陷马坑。



    “将军,怎么办?”



    唐将咬了咬牙,恨恨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跟他们干吧!”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知道这种时候只能死拼,谁逃谁死。



    唐军纷纷拿起兵器,站好阵型,准备迎敌。



    坡下的契丹人感受到了林子里的杀气,看到了唐军,也纷纷停下来结阵,准备厮杀。



    汉人跟契丹人是打了几十年的冤家,没有什么先礼后兵这一说。



    双方见面就是一个字,干。



    话不多说,将军在河岸边斗在了一处。



    俗话说:兵贵精,不贵多。



    契丹人虽然比唐军少了一千人,却是守在皇帝身边的精锐,战斗力明显比这些唐军边缘部队要高。



    不一会,唐军竟然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唐将见势不妙,且战且退。



    退出了陷马坑区域以后,骑上马一阵风似地逃了。



    契丹人见状,也没有追。



    耶律李胡是鲁莽不假,也有心细的一面。毕竟这里是后唐地界,万一真遇到了大股部队就麻烦了。



    赶跑了唐军,耶律李胡下令进山搜林。



    搜了大半天,除了一些破烂衣服,旗帜,和一堆银枪之外,啥也没有。



    契丹人不喜欢用枪,不稀罕那一地兵器,只好无奈收兵回营。



    稀里糊涂地打了一仗,双方都搜集到了紧要的情报,需要赶紧回去报告。



    唐军以为银枪军投靠了契丹人,日后必然成为边疆大患。



    契丹人以为抢走公主耶律质古的是唐军。想要质古公主回家,只能依靠外交手段了。



    ……



    却说赵玗领着银枪效节军凭空消失,莫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当然不是。



    此时此刻,永定河中,百十来号人正摸着河岸,在水下潜行。



    原来,李将军听从了赵玗的计策,把所有银枪军标志性的东西全部扔到了林子里,作为疑兵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银枪军们从林子里开始,倒退着走到岸边,制造出人是从河边走到林子里的假象。然后再一人口里嗪着两根芦苇杆下到河里。



    留下两个人把河边行走,下河的痕迹涂抹得不那么明显。



    就在唐军的身边,水遁而走,跟唐军擦肩而过。



    至于为什么布置疑兵,也是考虑到唐军和契丹军行军速度不同,肯定会有一方先到河边。



    一旦有人到了河边,不给他们找点事干,说不定会发现河边的痕迹。



    而先到的一方如果去林子里晃一圈,另一方也就到了。



    到时候双方厮杀一阵,无暇再顾忌银枪军,端地好一招瞒天过海。



    ……



    潜在水下,李兴头前引路,赵玗押着耶律质古跟在后面。



    防止耶律质古逃跑,赵玗两手紧紧抓住耶律质古瘦弱的腰肢。



    也不知是年纪还小,还是营养不良,耶律质古腰上一点肉都没有,细细的腰肢让赵玗好几次都差点脱手。



    赵玗朝上挪了挪手,却又抓了两把肋骨。



    肋骨就肋骨吧,好歹能抓牢了。



    没谈过女朋友的赵玗,对这两把肋骨的位置充满了疑惑。



    果然如赵玗所说,耶律质古公主很配合着用芦苇管在水下呼吸,没有放弃生命,也没有呼喊救命。



    只有憋红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在无声地控诉。



    ……



    在水中顺流而下,速度比陆地行走还要更快一些。两个时辰之后,赵玗和李将军找了一处宽敞地准备上岸。



    “这里应该安全了。咱们走了这么远,已经到了幽州地界,唐军不敢乱来。”李兴分析道。



    自从安史之乱以来,幽州一带基本上处于半自立状态。朝廷不管谁当权,幽州节度使只在表面上表示服从,实际上全完自立。



    而朝廷也需要幽州这么一个地方,作为中原和北方游牧政权的缓冲地带,数百年来一直各管各的。



    唐军想进入幽州,如果小股部队偷偷摸摸地去对方境内执行任务,没有被发现也就算了,大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派大股部队前往,纯属没事找事。所以李兴并不担心唐军追来。



    至于契丹人,那就更不怕了。幽州军打契丹那叫一个狠。契丹人南下打草谷,大部分时间都绕着幽州走。



    点清楚人马,一个都没少。稍稍休息了片刻,李兴便组织人手拾柴禾,生火烘干衣服。



    正值夏天,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反倒是脱了衣服更暖和。



    对于他们来说,感冒是致命的。



    军汉们脱光了衣服,扔在石头上晒干,烘干。



    耶律质古就不行了,小姑娘一个人坐在旁边瑟瑟发抖。她可不能把衣服给脱了。



    赵玗见状,起了恻隐之心,过去把小姑娘拉到火边,坐到最暖和的位置:“你先坚持一会,等一会我的衣服干了,先给你换上。”



    耶律质古白了赵玗一眼,抱着膝盖坐了下来,默默地想心事。



    “多谢小郎君带我们逃出生天,你下一步有何打算?”李兴这么问,分明是想就此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赵玗道:“我也是流民一个,没甚去处,打算找个收流民的地方,踏实种地。李将军有什么打算?如果不嫌弃,不妨带我一起去?”



    这就想把我踢开?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银枪效节军啊,五代时期最强部队。



    赵玗已经将这百十来号人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穿越大礼包,怎么能让他们溜掉。



    李兴道:“我们也是一样的打算。幽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年年都在招抚流民。咱们在这里找快营生应该不难。只是……”



    说着,李兴神色黯淡了下来。



    赵玗知道李兴一心想着报仇,说道:“李将军,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报仇。其实报仇说难也不难。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不知你想不想听?”



    上演了一次惊天大逃亡,李将军对赵玗的谋略非常感兴趣。



    “愿闻其详!”说着,把杜陶、陈间威、张贞冲也喊了过来。这几个人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赵玗道:“将军和各位大哥想报仇,无非就是想要手刃仇人赵在礼。”



    李兴点头称是,杜陶犹觉不足,恨恨说道:“岂止是手刃,老子还要吃他的肉!”



    赵玗道:“那就简单了。想要突破重围活捉赵在礼很难,但是刺杀就容易多了。”



    “对呀!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薛廷番那家伙伸手最好,派他去正好。”



    “不行,老薛那家伙个子太高,容易被人认出来。”



    刺杀的办法一说出来,瞬间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献言献策。



    李兴见赵玗笑而不语,知道计策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制止了大伙的讨论:“先静一静,听听小郎君如何说。”



    赵玗道:“刺杀乃是下策。咱们先在这里扎住脚跟,然后暗中苦练刺杀之术,打造适合刺杀的兵器,然后潜入洛阳,伺机刺杀赵在礼。”



    李兴点了点头:“确实需要从长计议。那中策呢?”



    赵玗道:“中策稍微简单一些,借刀杀人。”



    赵玗指了指坐在旁边烤火的耶律质古,说道:“联系契丹人,以刺杀赵在礼为条件,换回他们的公主。想要真刀真枪地打败唐军,契丹人或许做不到。但是刺杀一个普通官员,想必对契丹人来说并不难。”



    耶律质古恨恨道:“你个奸诈小人,你休想!”



    赵玗道:“你大哥这么不在乎你吗?既然这样,我们把你杀了吃肉吧。”



    耶律质古往后退了一下:“我大哥对我可好了,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看到赵玗嘴角的奸笑,耶律质古知道又上当了,气鼓鼓地抱着膝盖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兴沉默了片刻,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不得不说,可行性非常之高。



    虽然契丹人和中原政权常年征战,但是和平的时候更多。不说别的,在后唐的都城洛阳城里面,就居住着许多契丹人。这些人中间有外交官,有商人,有学生。



    除此之外,在中原各重镇,像幽州,云州,太原,汴梁,也有大量的契丹人活跃着。



    抛开明面上的身份,这些契丹人十个里面得有十一个人是间谍。多出来的那一个,乃是冒充了汉人身份的契丹人。



    让他们去刺杀赵在礼,理论上一点都不难,并且契丹公主这个人质的分量也够,值得契丹人牺牲几个间谍。单从执行难度来说,比刚才的下策容易太多了。



    只是,总觉得有些遗憾。



    见众人沉默不语,李兴说道:“不能亲手砍下仇人的脑袋,气出得不顺。公子说说你的上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