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五、安民政策
    打定了主意,赵玗和李兴二人,便在王朴的带领下,去县衙登记造册。



    赵玗不知道银枪军的情况,而李兴不识字,只好他们俩搭档,一起去。



    走在路上,赵玗跟王朴攀谈了起来。



    “我看王参军一表人才,日后当是治世之能臣,为何屈居在边疆当一个小小的参军?”赵玗率先发问。



    李兴也附和道:“是啊,你去洛阳考个功名,入朝当官,总好过在这里吃土。”



    五代时期虽然乱,但是科举考试却一直没有停过。



    不仅没停,科举考试的录取的人数更多,考试的科目比唐代更加实用。



    王朴微微一笑:“科举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李兴道:“也不难吧。以前就听人说过,有些考中科举的人,连字都认不全。”



    王朴眉头一挑,问道:“你们可是从魏州逃难来的?”



    赵玗不敢接话,李兴按住心中的惊讶,警惕道:“哦?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王朴道:“京城的科举不会如你说的那般儿戏。能蒙混过关的,都是地方节度使自己组织的科举。你们既然是逃难来的,肯定不是我幽州人。离着幽州近,又时长战乱的地方,也就只有魏州了。”



    李兴赞道:“王参军真是好算计。”



    王朴不以为然,说道:“但凡是个有心人,都能想得到。你放心,我不会追查你们的过去。只要你们踏实种地,都是幽州的良民。”



    李兴点头称是,不敢再多说话,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赵玗忽然说道:“我知道你为何在这里了。想必要周游天下,体察民情,然后再一举考中科举,再施展拳脚,是不是?”



    王朴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说道:“也不尽然。”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幽州是他换的第二个地方。等待一段时间,便打算去南方转转。



    “也不尽然……”赵玗喃喃地复述了一遍,思忖了片刻,说道:“那就是现在朝堂太过黑暗,前途不明,不值得你出山,对不对?”



    这次轮到王朴愕然了:“你还真看得起我啊……”



    赵玗忽然插道:“现在的朝堂确实不太稳,李从厚坐不了半年就得换皇帝。换来换去,怕不是又要改朝换代了。”



    王朴问道:“何以见得?先帝李嗣源勉强算得上一个明君,国力现在蒸蒸日上,比起朱温篡唐的时候不知强上多少。”



    赵玗成功地勾起了王朴的兴趣,心里十分得意。



    王朴这样的人,从小心中就装着天下,无时不刻地思考着怎样建设一个太平盛世。凭直觉,王朴觉得赵玗说的很有道理,是以想要一讨究竟。



    赵玗道:“道理很简单,大唐是如何灭亡的?”



    王朴道:“任用宦官,牛李党争,地方坐大。”



    这算是一套比较标准的亡国总结。然而想要吸引到王朴,得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赵玗道:“没那么复杂,就一条,地方坐大!”



    王朴思忖了片刻,点头道:“也是。宦官乱政,党政祸国,但都不是亡国的根本原因。地方坐大才是最大的毒瘤。”



    赵玗道:“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吗?不仅没有解决,李嗣源、李从厚还不思进取,坐视地方割据成为既定事实。李从厚看不出明君之象,换一个皇帝恐怕更加差劲,到时候改朝换代,我看就该轮着石敬瑭当皇帝了。”



    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大预言术”,也是在为日后积累资本。



    为了不被人当做神棍,赵玗特地想了一套说辞,来证明自己的结论是“推导”出来的。



    历史这个事儿,很难说有什么逻辑,因为相同的条件,不一定能催生出相同的结果,总是在不经意间走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岔路。



    只要结果发生了,就是有逻辑。没发生的,就是没逻辑。



    而赵玗这种从结果去逆推逻辑,更容易迷惑人。



    可以想见,几个月之后李从厚倒台,赵玗就能凭借自己的“远见”积累巨大的声望。等到石敬瑭真的当了皇帝,赵玗凭借这两句话就能载入史册了。



    到时候,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发展势力,肯定比现在要顺畅得多。



    ……



    一路走一路说,几人来到了县衙。



    “哟,王参军这是又来巡视了?”县衙里一个老吏熟练地跟王朴打着招呼。



    王朴抱拳道:“赵县丞在吗。刚才巡视的时候接到乡民举报,说是有生人。我带人去看了看,原来是流民想归附。”



    老吏招呼了一声,朝后去了。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个人,眯眼把赵玗和李兴瞧了一通,问道:“你们是打算开荒呀,还是种熟地?”



    赵玗问道:“何为生地,何为熟地?”



    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李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公子,熟地就是直接能种的地。生地需要咱们自己开荒。”



    赵玗一副“我不懂我有理”,理直气壮的公子模样,问道:“招抚政策有什么区别吗?”



    那县丞见赵玗的架势,反而不敢怠慢了。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暂时落魄,背后不定有什么势力呢。



    久居官场,察言观色是基本功,一般人不会有赵玗这般气质。这种人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县丞道:“种熟地头一年就得交税,种生地三年不用交税。”



    李兴问道:“不是说流民来了,前三年都不用交税吗?”



    县丞不耐烦道:“是不用交税,但是得服劳役。流民刚来哪有时间去服劳役?就是把劳役折合成税前而已,再花钱雇人去干活儿。”



    这下轮到赵玗有些惊讶了。后世王安石和张居正变法都想要实现的事情,竟然在幽州一个小小县丞的口中,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那么,阻碍他们变法成功的,究竟是什么?



    心中在复盘北宋王安石和明代张居正变法的具体措施,仿佛抓住了一点灵感,又什么都没抓住,赵玗深思有些恍惚。



    李兴见赵玗在发癔症,用胳膊肘捅了捅赵玗,问道:“公子,咱是包生地还是包熟地?”



    “啊?”赵玗一下回过神来,说道:“包生地吧。不知县丞能否给我们多分一些?都是些精壮汉子,日后成了家,生了娃,需要养活的人更多。”



    县丞道:“荒地你们随便开,开出来都算你们的。”



    赵玗眼睛一亮,喜道:“真的吗?”赵玗激动得以为自己跑马圈地的机会来了。



    县丞有些不悦道:“我堂堂县丞还骗你不成!”



    ……



    事实上,赵玗大大低估了开荒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