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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赵夫子
    张贞冲这次来,还带来了一百斤酒。



    没有勾兑的酒。



    这下可把赵玗难为住了。上次勾兑是在自己家里悄悄干的,现在总不能在窦禹钧家里勾兑吧?



    如果不勾兑,这玩意就是个纯酒精,也不好喝啊。



    可就这么拉回山寨,让老张勾兑,也不现实。



    最后,赵玗决定考验一下他和老窦的友谊。



    “窦大哥,家里送来的酒是原酒,还没勾兑,不知可否借宝地一用?”



    窦禹钧很明事理,说道:“后院有个库房,正好空着。贤弟如果不嫌弃,就去那里吧。把门一关,谁也瞧不见。”



    赵玗一拱手,表示感谢,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些花椒,大料,糖,醋,盐,酱,面,石灰……乱七八糟写了几十样,凡事能想到的佐料,全部写了个遍。



    “这是勾兑酒需要的原料,劳烦大哥每样备二斤。”



    窦禹钧接过一看,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心想勾兑酒竟然这么复杂,难怪卖得贵。



    后来便想明白了,这是贤弟的障眼法,为的就是不让秘方外泄。



    老窦会心一笑:“贤弟放心,这个方子我随后就会烧点,你需要的东西随后一并放到你的库房里面。”



    想要从这张字条破解勾兑的方法,其难度不亚于盲猜别人的手机密码。



    从几十样原料里面筛选有用的原料本身就很难,想要达到合适的比例就更难了。



    赵玗在知道原料的情况下,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到了最佳勾兑比例,更何况别人。



    没有精确的称量器具,赵玗也只能是大致估摸着糖和白醋的用量,尽可能精确地加入酒坛之中。



    然后将剩下的所有佐料,搅和在一个大桶里面,彻底搅拌均匀之后,倒入泔水桶。



    这样一来,别人也无法通过赵玗剩下什么佐料,来猜测配方。



    总是这么干也不方便,赵玗悄悄把配方告诉了张贞冲,下次直接把勾兑好的酒带来就好。



    当张贞冲听说自家的白酒竟然卖到了七两银子一斤的时候,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



    “老张你这是干啥?”



    “嘿!路上有个坛子破了,俺就招呼兄弟们把那一坛给喝了。后来又走了一阵,酒瘾上来了,又,又喝了一坛!”



    一坛十斤,两坛酒下肚,十四两银子就没了。



    十四两银子虽不算太多,但就那么随便喝了,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就像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随手买了一瓶饮料解渴。结果结账的时候发现,这瓶饮料顶得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窦禹钧在一旁不敢吭气。如果自己把青楼酒价卖到一百两说出来,他担心张贞冲会当场抹脖子。



    高档消费场所加价卖东西,自古以来便是如此。门口卖一块钱,只要进了人家的大门,十块钱起步。



    有钱人还就是喜欢这个调调,人家买的不是商品,而是有人跑腿给取过来,拆好包装码放好的服务。只有调丝才会心心念念想着自己动手,为了省那几块钱。



    张贞冲回去的时候,带了整整一千斤的粗酒。灰石和卤石,由窦禹钧的商队负责给运过去。



    好在这次不用大老远地运到山上的山寨里面,只需要运到河边就行了。



    老张从张贞冲那里接过赵玗新带回来的图纸,一头钻进作坊,开始研制新的玻璃器皿。



    按照赵玗的吩咐,李兴在银枪军里面选了几个手巧,靠得住的人,给老张当徒弟,学习怎么制作玻璃器皿。陆陆续续几十套精馏工具造好以后,生产白酒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永定大曲的生产能力达到每天一百斤的时候,赵玗叫停了继续扩大规模。



    高档白酒,只是一个细分市场。每个细分市场的容量都是有限的。



    当市场的容量接近饱和之后,产品的利润率会极大地下降,赚垄断市场的钱就会变成赚辛苦钱。



    虽然赚的钱总量变多了,但是利润和劳动的比率却下降了。



    特地给柴荣准备了五百斤的永定大曲后,赵玗便要求白酒的产量恒定在每天一百斤。



    下次扩大规模的时候,要等到河东市场和洛阳市场的开拓。



    反正幽州市场是不可能增加投放了。对于这一点,青楼也很满意,所谓物以稀为贵,多了就没意思了。



    ……



    几轮交易下来,赵玗轻轻松松地攒了几千两银子,活脱脱成了一个小土豪。



    当然,这几千两银子也就相当于现代的百万级别,距离一个“小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手握重金,赵玗却不打算让这些银子发霉,而是要把他们投入到更加有用的地方。



    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办学堂。



    他这个学堂,只面对穷人,并且全部免费,还包一顿晚饭。



    当然,想吃这顿晚饭,必须要完成当天的作业,那就是识字。



    由于教授的东西很基础,所以真的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来。



    每天教十个字,默写下来才能领晚饭。



    他真的低估了穷人家孩子对食物的渴望。有的孩子领了晚饭以后,还问能不能再教十个字,他想再领一份,被教书先生无情的拒绝了。



    教书先生从来没有这样的郁闷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过。



    自古以来,都是学生交了学费才能学到东西,怎么到了赵玗这里,成了学了东西还能领学费?



    不过让他开心的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努力的学生。



    于是乎,赵玗收获了他在幽州的第一个外号“赵夫子”。



    当赵玗听说了这个自己的这个尊称之后,果不其然,飘了。



    从此,他没事的时候就去租借的学堂转悠,听着学生们围着他喊“赵夫子”,笑得脸都抽了,痛快地给学生们加餐。



    可是紧接着,教书先生给他反应了一个问题:学生学得快,忘得也快。



    人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短时间内记住很多东西,但是往往用不了几天,就会全部忘光。



    穷人家的孩子没书可读,平时打杂干活的时候也根本接触不到文字,学会的东西没几天就会往得干干净净,宛如现代的我们学那鸟语一般。



    “没书,那就给他们发书。”



    “夫子,管他们一顿饭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印数可就不便宜了。”教书先生说道。



    想要印数,首先要雕版。印刷虽然简单,但是雕版很贵。



    假如书的发行量很大的话,可以把雕版的费用平摊下来。



    可学堂里总共就百来个学生,他们这种识字的初级书籍又不可能有什么市场,专门去雕版的话,确实很不划算。



    赵玗道:“这还不简单。”



    毕昇,对不住了。



    活字印刷,这个小发明才提前了一百年而已,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