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告示刚拟定出来,赵玗便安排立马在城中宣贯。
不仅在固定地点张贴,还组织衙役们沿街宣传,带着更夫一遍又一遍地宣读。
总共就三句话,不到一个时辰,新的告示已经传遍了武州城。
在赵玗的坚持下,新告示的宣贯活动依然在继续。
就是为了像广告轮播一样,给百姓们洗脑。
室昉的提醒,引起了赵玗的重视。
几人坐镇在州府中,专门将银枪军的重步兵悄悄调了回来,安置在州府之中。
所谓悄悄,是指人和甲分开运输,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暗中戒备。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赵玗打算先下手。
先下手该怎么下手,却是有讲究的。肯定不能直接上门,见人就抓,见东西就抢。
凡事讲究师出有名。
但凡事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玗打算,先上门去挑刺。
纵横武州几十年,谁家的屁股上还没点粑粑?仔细找找肯定是有的。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衙役飞奔着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卢家的家丁上街打人了!”
武州刺史闻言,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来到庭院中:“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谁打人了?打谁了?怎么打了?”
衙役喘了几口气,说道:“卢家的家丁拿着哨棒上街,见到宣贯政策的衙役就打,说我们胡说八道,扰乱视听。幸亏我们跑得快,要不然今天就回不来了。”
赵玗倒是瞧了一眼这个衙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除了裤脚有些灰尘之外,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
也不知是卢家吓唬人,还是这衙役真的跑得快。
“不好了,不好了!”
又一名衙役跑了进来:“不好了,王家的家丁上街打人了!”
这个衙役的装束,让赵玗和刺史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衙役帽子没了,头发散落,额头上还有血迹。
“真是岂有此理!”武州刺史转眼看向赵玗。
赵玗道:“调几个州兵,跟我来!”
“窦仪,室昉,你们留在刺史府中。”
窦仪和室昉齐齐抱拳:“将军莫要小瞧人,我们也是拉得开弓,提得起刀,一样能上阵杀敌。”
“是啊将军,区区几个家丁,咱还没放在眼里。”
赵玗道:“也好!”
话音刚落,外面又有衙役跑回来:“不好了,不好了!卢家的家丁打过来了!”
武州刺史大急:“这,这可如何是好!”
赵玗嘴角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逼了这么久,你们终于来了!”
“种花军,着甲!”
“得令!”
赵玗考虑了很久,最终将自己的部队命名为“种花军”,这个让自己可以感动得落泪的名字。
明面上的解释,是希望大家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衣食无忧之后,还有闲情雅致种花。
种花,是我们的理想。
谁来打扰我们,我们就灭谁!
武州刺史也不含糊,见赵玗打起了抵抗的准备,也开始组织府内的衙役和州兵抵抗。
五代时期造反成风,所以每个地方的办公场所也同时是一个防守堡垒。
武州处于边疆地区,州府里面就有一个小武库,不论是弓箭还是枪棒盾牌,应有尽有。
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应付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不多时,几大家族的家丁汇聚在了刺史府的门口。
赵玗这边也依托刺史府,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那十个重甲银枪军,依然是坐在院子中,充当起了督战队。
赵玗下令:坚守岗位者,赏!奋力杀敌者,赏!临阵脱逃者,斩!投敌者,射!斩逃兵,射叛徒,赏!
短短几个命令,将士气瞬间拔高到了顶点。
赵玗的赏赐可是金子招牌,又是肉又是钱的,一次奖赏都快顶得上一年的军饷了。
门外的人在三十米外停了下来,一人上前喊话:“刺史在否?我等在武州经商多年,兢兢业业,守法奉公,不知明府受了何人蛊惑,竟然对我等苦苦相逼?如明府有难言之隐,不妨让我们来铲除那奸佞小人!”
赵玗在院内笑着哼了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倒也不傻,知道给自己套一个清君侧的名头。”
什么奸佞之人,说的不就是赵玗吗?
还说刺史被胁迫,那意思就是说刺史说的话已经不是出于自己本心了,而是在赵玗的胁迫下,说出的违心话。
这两句话形成一个逻辑闭环,自己就师出有名。等处理了赵玗,控制了武州刺史,那还不是想怎么说都行?
所谓成王败寇,到时候给赵玗扣一个反贼的帽子,一刀砍了就是,几大粮商就能继续跟武州刺史相安无事。
至于能不能抗住契丹人,又有什么关系?契丹人统治期间,也没妨碍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反倒是比汉人统治的时候更自在。
契丹人不懂得怎么统治汉人,必须要用他们这些人,所以给的权限更大,他们剥削起老百姓来更加肆无忌惮。
并且他们也打探好了消息,现在防守的重点全都在城墙上,州府中的衙役加州兵还不到一百人。
他们几个大家族凑了足足一千家丁,十倍于州府的兵力。
不得不说,几大家族把握机会的能力十分的强。如果换个人,这一波操作或许还真的被他们给搞成了。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当世第一大妖孽,赵玗。
武州刺史询问赵玗该如何应答,赵玗说道:“还怎么应答?告诉他们,无故围攻刺史府,杀无赦!说完直接放箭,少跟他们废话!”
武州刺史眼前一亮:“得令!”
“全员听令!门外之人擅自围攻刺史府,杀无赦!放箭!”
一阵箭雨不由分说地射向了门外,门外之人十分郁闷。
舌战还没完呢,咋就直接开干了?
卢家和王家的人还打算再跟赵玗辩论一会,让赵玗束手就擒呢。
慌乱之中,赶紧将盾牌挡在了前面。
州府中的武库毕竟有限,弓箭杀伤能力不足,箭矢被盾牌纷纷挡住。
叛军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时损失了几十人之外,再无损伤。
武州刺史短暂的欣喜过后,见放箭无效,忙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