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点了点头,但她一想到柳益并不能看见她的动作,才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确认了他的说法。
然而柳益顿时慌张了起来,他可从来没想到寄奴竟然一点也不避忌昨天发生的事情,此刻反而还询问起他的想法来,这倒是让他有些茫然无措了。
他心想,他应该告诉她自己真实的想法吗?若是把心里话说出口了,那她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一丝厌恶?可若是不说,那岂不是对她撒谎了吗?刚才自己还说只要她问了自己必将如实回答,若是自己骗了她,那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寄奴见他大半天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轻轻唤了一声,“阿益,我......我是吓到你了吗?”
柳益闻言连忙收回自己的心神,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罢了。”
想了想,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当真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若是我说了实话,你会不会介意啊?”
寄奴淡淡一笑说道:“你尽管直说,我不会介意的,相反,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介意我问你这些问题呢。”
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柳益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可就说了啊?”
寄奴才道:“你说吧,我听着。”
柳益仔细想了想又无奈地笑了笑,才说道:“我本以为我是个无私之人,不管在面对谁,又或是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先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有在不伤害到他人的情况下才会考虑自己,可是昨日王爷说想让你以身相许的时候,我却有了自私的想法。”
虽然他此刻并没有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然告知于寄奴,但此话一出,寄奴便已经知道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见柳益还尚未将话说完,她便没打算再开口,只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他,听着他的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会因此而远离我,疏离我,我还担心在那之后你会直接离开王府回到四季青之中,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慢慢开始期盼你能答应我。”
言罢,他又苦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很荒唐,但换做是旁人,谁会不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呢?虽然我知道你并不会答应下来,但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期待的,期待......你我能因此结成一段良缘。”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仿佛是因为将心中那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之后,让他能松一口气似的。
寄奴听完他的话之后便沉默了下来,她不是没想过柳益会如何回答她,只是当那话真正被他说出口的时候,她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柳益见她半天没有动静顿时有些慌张,又连忙说道:“寄奴你......你不要介意,我只是这么想想而已,我并不会强迫你的,你别担心。”
寄奴淡淡一笑说道:“我并不是担心你会强迫我,我只是在想,原来你对王爷所说的那个主意是感兴趣的,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否认呢。”
柳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说道:“我毕竟只是个凡夫俗子,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伟大,还请你不要笑话我才好。”
寄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为何要笑话你呀?你肯对我说实话,这本身就不容易。”
柳益道:“没想到你还愿意听我说这些,我本以为......你会介意我的话,你会介意我有这样的想法。”
一听此话,寄奴微微一愣,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以为我会介意你的回答,只是......我很好奇你对于那个报恩之法是怎么想的。”
柳益琢磨了一会,才说道:“我......确实想着若是你能答应和我在一起那该多好,只是我也知道,我这般无用之人是入不了你的眼的,所以这只是我自大的想法罢了。”
然而寄奴却是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在我眼里,你比其他人都好。”
“真的?”
寄奴诚恳地点了点头,“真的,我没骗你。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比这凤城里的任何人都要好。”
柳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你来这凤城才多久,认识的人也不多,自是不知道还有别的人比我还好。且不说别人了,王爷他们几个就比我好很多不是吗?和他们比起来,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寄奴道:“王爷他们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柳益倒是来了兴趣,“既然如此,那我很好奇,在你的眼里,我跟他们有哪里不一样呢?”
正当二人聊得起劲的时候,那躲在角落里的人却有了不一样的见地。
“啧啧啧,没想到阿益眼睛瞎了,胆子反倒是大了不少啊。”唐印看着屋内的情形,忍不住发出了阵阵感慨。
白岫的注意力原本还在屋内两人的身上,正好奇寄奴会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唐印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便忍不住收回目光,旋即又往他身上嫖了一眼。
“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叫眼睛瞎了胆子反倒是大了?难不成你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少真道:“我想,他是指阿益敢在寄奴面前表达他内心想法一事吧,要是换做以前,他应该是不敢告诉寄奴他对唐印昨日的建议抱有期待的。”
唐印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道:“嗳,还是少真懂我啊,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们看,之前阿益在面对寄奴的时候那是多扭捏啊,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更别说对她坦白自己的心里话了。之前他不就是这样吗?你们也都看见了,要不是因为烟儿在寄奴面前戳破了他的心思,他估计到死也不会跟寄奴表明心意呢。”
白岫想了想,却是说道:“照你这么说倒还真是有这么点意思,只是,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他现在看不见寄奴的样子,所以没那么紧张罢了,若是他昨日之前就已经好了,又或是等他以后好了之后再发生今日之事的话,他应该还会是原来那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