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已经停在了站台,欧阳春跟着陈红来到卧铺车厢的门口,陈红从包里取出两张卧铺票,一起递给乘务员检票进了车厢。
车厢里人不多,空着很多铺位,两人寻到自己的铺位,陈红冲欧阳春说到:“两张下铺,您帮我把拉杆箱放到行李架上吧。”
欧阳春没说话,先把自己的拉杆箱放上行李架,又弯腰举起陈红的拉杆箱,边往行李架上放,边开着玩笑,说到:“你的皮箱够沉的,把家都带上了吧?”
陈红“呵呵”一笑,道:“所长挺幽默的,我就喜欢和幽默的人在一起,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算是把家都带上了吧。”
欧阳春笑了笑,没再说话,回身坐到卧铺上,眼睛看向车窗外。
陈红将车票递给欧阳春一张,说到:“这是您的票,晚上要验票的,您拿好。”
欧阳春接过车票,胡乱地塞进西装里面的口袋里,依旧没有说话。
陈红看了一眼欧阳春,问到:“干嘛这么严肃?和我一起出差您不高兴?”
欧阳春急忙掩饰到:“不是,你别多心,我这个人一离开家就这样,不是冲你。”
陈红笑了笑,说到:“因为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您都上了贼船了,想下也下不去了。”
欧阳春被陈红的话逗乐了,看了一眼陈红,语意双关地说到:“上什么贼船,我想下就下。”
陈红“呵呵”一乐,道:“我和您开玩笑呢,要不然,您绷个脸,一路上不说话,那才叫吓人呢。”
欧阳春眼睛重新看向车窗外,没再说话。
陈红讨了一个没趣,从包里取出一本书,转身脱去风衣,将风衣小心地叠好放在头顶位置,又将铺位整理了一下,把高跟鞋脱了,侧身躺倒在铺上看起了书。
陈红玲珑的身材横在欧阳春的眼前,在紧身外衣的包裹下,陈红的身体曲线毕露,性感十足。
在这狭窄的卧铺间里,如此近距离地相处,欧阳春突然又有些心猿意马。
欧阳春的眼睛不敢看向陈红的铺位,不得不起身坐到车窗前,头歪向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欧阳春觉得这样坐着实在是不舒服,他感觉到车厢里有些闷热,就起身向车厢连接处走去,想去过道处凉快一下,让自己的心也静一静。
可是,过道里到处是烟味,有几个人正蹲在过道里吞云吐雾,弄得过道里乌烟嶂气。
欧阳春不抽烟,对烟味就特别敏感,没站上两分钟,欧阳春只觉得五脏六腑翻了一个个,搅得他直想吐。他急忙离开过道,重新回到车厢内,不敢回到自己的铺位,就在车厢门口寻了一个空铺坐了下来。
对面的铺位上躺着一位老大爷,见欧阳春坐下,坐起身来问到:“你是这个铺的?”
欧阳春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里有人吗?”
老大爷也摇了摇头,道:“没有人的,我倒盼着来一个人,彼此说说话,还可以打发时间哟。”
欧阳春听老大爷说的是上海话,于是问到:“侬是上海人?”
老大爷一听欧阳春用上海话和我说话,立即象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笑着问到:“阿拉是上海人?”
欧阳春道:“不是的,我离开上海已经好多年啦,上海话说得不好了。”
老大爷见欧阳春的上海话不够纯正,于是又换回原来的口音问到:“你离开上海几年啦?”
“二十多年了,大学毕业就分到这边工作了。”
“哟,那时间可是不短喽,上海那边还有什么亲人?”
“噢,我爸妈都在那边,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在上海。”
“看来你也是支援东北建设来的,和我的儿子一样。”
“您的儿子是做什么的?”
“我的儿子是当兵的,转业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自愿申请来这边的,在煤矿作安检人员。”
“那您这是来看儿子?”
“不是来,是回上海探亲,我儿子结婚后就把我接过来了,说我一个孤老头子在上海,他不放心。”
“那您的儿子够孝顺的,你有福啊。”
“还行吧,我儿子儿媳妇对我好,我知足。”
欧阳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头闲聊着天,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欧阳春辞别了老头,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陈红此时身上盖着棉被,头冲着里侧已经睡着,这让欧阳春坐在铺位上时总算自在了一些。
眼见到了中午,要不要喊陈红起来吃饭,欧阳春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喊陈红,他不知道陈红醒了,他还能不能再坐安稳了。
欧阳春从挂在床铺里头的塑料中取出一包泡面和一根火腿肠,起身去车厢夹道处的热水壶处接了热水,将泡面泡上,端着回到了铺位,将泡面放在过道窗口下的小桌上,然后轻轻放下镶嵌在车厢侧壁上的折叠座位,坐下侧身看着车窗外。
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欧阳春撕掉泡面的顶盖,将火腿肠剥开,用嘴咬成一段一段的拌入泡面中,“咝溜咝溜”吃了起来。
吃过泡面,欧阳春忽然感觉到困了,于是将泡面盒扔进垃圾筒,回来后躺倒在铺上,顿时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水味迅速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就在茉莉香水味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欧阳春隐隐觉得身边有一个人在晃动。他急忙睁开眼睛,却见到两条穿着米色紧身裤的长腿和一个丰满圆韵的臀部,不是陈红又是谁。
欧阳春顿时有一种负罪感,他急忙闭上眼睛,将身体侧向里侧,却哪里还睡得着,只好假装睡觉,不敢轻易翻身,更不敢睁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一阵“窠窠”的脚步声离开铺位,走向车厢连接处。
欧阳春偷偷扭回头看了一眼,见陈红已经不在铺位,急忙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去该留。
不一会儿,陈红端着泡面回来,见欧阳春起来了,侧身从欧阳春的面前进到卧铺里面,将泡面放在桌上,坐到卧铺上,扭身冲着欧阳春说到:“中午干嘛不喊我起来吃饭呀?害得把人家饿醒了。”
欧阳春此时的内心如翻江倒海,他强作镇定,说到:“我见你睡得香,就没喊你。”
陈红道:“我看了一会儿书就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现在有三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