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峰看出欧阳春的为难,苦笑了笑,脸上掠过无奈的表情,说到。
“看来欧阳总是不方便透露,想必是厂里很快会有处理意见了,我也就不问了。不过,我有句话麻烦欧阳总带回去,我邓云峰知道犯的错是大错,我愿意接受组织处理,但是,不管怎么处理我,我都请组织上快作决定,我这么晾着,实在是面子上不好看,我也觉得愧得慌。”
欧阳春能理解邓云峰的苦衷,但他真的不能给邓云峰一个准确的答复,只好点了点头,说到。
“你的话我一定带给厂长,我倒是建议你亲自找厂长谈谈,或许会有转机。”
“我哪有脸见厂长哪,我不去,我张不开口。”
邓云峰是敢作敢为,敢于负责任的人,他既然已经有错在先,他就要接受处罚或处理,他不能饶恕自己,更不能为了自己向组织求情。
邓云峰说完话,起身又说到。
“欧阳总,我的话说完了,我走啦。”
没等欧阳春说话,邓云峰转身走出了处长办公室。
看着邓云峰走出办公室,欧阳春想说什么没有说,刚要休息一会儿,人事员便拿着两张打印好的纸走了进来,冲欧阳春说到。
“处长,审批制度和库房管理标准写好了,请您审查。”
人事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风风火火的,做起事来不拖泥带水,像男人似的。
欧阳春颇感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快,人事员就把制度和标准写好了,他脸露诧异之色。
“这么快就写好啦?”
欧阳春不太相信。
“嗯,其实,审批制度和库房管理标准原来就有,只是没有上墙公示,我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按照您的意思作的修改,您看看,哪不合适我再修改。”
说着话,人事员将两张纸递给了欧阳春。
欧阳春接过来,示意人事员坐下,便仔细看了起来。他边看边思考着有什么遗漏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满意地说到。
“内容可以,也很清楚,只是格式上,你再参照一下现行制度和标准的格式规范一下,再在结尾处加上执行日期。你修改后不用再给我看了,你一会儿联系印刷厂,将这些内容拷在u盘里,明天一早你直接带过去,让印刷厂将制度和标准用镜框镶起来,后天一早,你坐处里的轿货车取回来,找人帮着与现有的制度和标准挂在一起,镜框最好也和原来的一样,有难度吗?”
人事员爽利地答应到。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由于接近下班时间了,人事员说完话便匆匆忙忙去了电脑间,按照欧阳春的意思作了修改,然后把内容拷在u盘中,这才又匆忙换了衣服去赶下班的通勤车。
欧阳春交待完人事员工作,便骑上自行车回了厂办大楼,向厂长董兆全作了简单汇报。
董兆全也没说什么,只是鼓励了几句,欧阳春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楼内下班的人已经陆续往楼外走,走廊内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打招呼声,楼下不时传来自行车铃声。
欧阳春并没急着下班,依旧是等楼内静了下来,这才换好衣服下楼回家。
节气已经进入了初冬,天似乎突然之间变短了,往常欧阳春下班的时候,天边总是坠着一抹晚阳,可是今天,欧阳春还没到家,天边却只剩下一道亮边,晚阳早已经沉入了地平线。
大街上的路灯也比平时亮得早了,气压显得有些低,空气中难闻的辛辣气和煤烟味比平时都浓重,由于光线昏暗,街上奔驰的车辆有的已经打起了双闪。
欧阳春小心地骑着车,尽管糟糕的空气让他想尽管逃离,但他并没有加快骑行的速度,安全第一,永远是他的信条。
欧阳春回到家的时候,孟春桃正在包饺子,欧阳春不明所以,一边进屋一边问。
“不年不节的,怎么吃上饺子啦?”
孟春桃看了一眼欧阳春,又低下头包着饺子,头也没抬说到。
“今天是冬至,不都吃饺子嘛。”
“我说呢,怎么感觉今天的天比平时黑得早呢。”
欧阳春从不在意节气的变化,他觉得四季的更替和节气的变更是自然规律,就像是总在流动的水和空气一样,没必要太过于关注,顺其自然最好。
孟春桃头也没抬,低头包着饺子,边包边说到。
“下班我现去买的肉馅和菜,回来得有点晚,你快洗手过来帮忙,我才开始包。”
欧阳春也没说话,把外套脱了,洗了手便来到了桌边,拿起擀面杖擀起了饺子皮。
欧阳春从来不打怵做饭,他喜欢做饭,他觉得做饭是一门艺术,不同的食材经过自己的手,变化出不同味道的菜肴,就像是苦心雕琢的艺术品,其乐无穷,又很有成就感。
孟春桃不用擀饺子皮,包起来就快多了,她一边包饺子一边和欧阳春说话。
“今天中午,我陪刘颖去市中心医院,居然碰到了我的一个高中同学,他是中心医院心脑血管科的主治医生,高中时邋里邋遢的,谁知道居然当了医生,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
欧阳春边擀面皮边说到。
“这回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什么意思了吧?人都是会变的,我和你讲,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出息。”
孟春桃显然不同意欧阳春的观点,立即反驳到。
“当个医生就算出息啦?咱闺女才叫有出息呢,外企白领,而且在大上海,提起来就让人骄傲和自豪。”
“你还真别小看医生,现在最吃香的职业就有医生,而且是心脑血管的医生,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了?得心脑血管病的人特别多。”
“可能是与吃的东西有关,现在的东西农药残留太多,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吹熟的,人的血管变脆了。”
“吃是一个方面,我觉得主要还是心理健康问题,加上生活变好了,有闲钱吃喝玩乐了,身体透支影响了身体健康。”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咱两个门外汉也讨论不明白,你以后应酬多了,酒一定要控制,咱们这个年龄,就像是跑了十几万公里的车,也到了该保养的时候了。”
欧阳春忽然想起了远在海南的岳父岳母,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怎么样,于是把话题一转,说到。
“也不知道你爸妈在海南过得怎么样?好长时间没来电话了,你抽空打个电话问问。”
“前一阵子我问过啦,人家过得可滋润了,乐不思蜀了,还张罗要在那边买房子呢,被我劝住了。”
“真的呀?如果他们觉得那边好,在那边买房子也不是不可以。”
“快得了吧,我可不想让他们离我那么远,人上了岁数,身体难免会有毛病,离得那么远,一旦有事,远水解不了近渴,急也能把我急死。”
“也是,那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了,还没打算呢,先在那边住几年再说。”
“他们的身体没毛病就住着也蛮不错的。”
“对了,你爸妈身体没事吧?你也得关心关心。”
“没事,我弟弟和他们一起住,再说还有夏荷和秋实呢。你也够无私的,把姑娘儿子全送到我爸妈身边了,这份孝心都把我感动了。”
“快打住吧,我恨不得留一个在身边呢,可留得住吗?还没怎么着呢,就被陈家女儿拐跑一个。”
孟春桃的语气中多少有些醋意。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啦?我怎么闻着有一股酸味。”
孟春桃白了欧阳春一眼,幽幽说到。
“我才不会吃孩子的醋,不过,把儿子养大了,就这么拱手交给了别人,我这心里还真挺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