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飞是第一次睡在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昨天晚上旁边的两个女人一直在聊天,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马骏飞觉轻,有一点声音就睡不好,他很希望她们能停下来。
这样的心思一起来,马骏飞反倒听得更专注了,她们的声音就显得越发清晰。时间稍长一点,他就觉得像有两只苍蝇在耳边不停地飞,嗡嗡嗡的,弄得他心烦气躁,却又无可奈何。
实在忍无可忍,马骏飞从躺椅上起来,在休息大厅的门口悄悄找到服务员,让服务员去提醒一下,吵得他睡不着觉。
服务员悄声提醒了两次,两个女人却似没听到一样,依旧聊得甚欢。
马骏飞坐起身来,向大厅里扫视了一圈,他想换个位置睡觉,见实在没有空位置,只好重新躺下,一门心思数起了羊。
或许是真的累了,马骏飞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但什么时间睡着的,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马骏飞早早就起来了,休息大厅里很热,很多人光着膀子在睡觉,空气中掺杂着难闻的烟味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并不舒服。
马骏飞先是在大厅外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到自助餐厅开业,他进去吃了早餐,然后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洗浴中心来接他,这才下楼冲了澡,换上自己的衣服,结完帐走出了洗浴中心。
司机已经等在了洗浴中心的停车场,见马骏飞出来了,按了按喇叭,下车冲马骏飞招了招手,马骏飞便直接走过去,坐车直接去单位上班了。
此时,欧阳春已经来到了班上,开早会的时候,欧阳春偷偷观察着马骏飞,见马骏飞连续打着哈欠,一脸的疲惫,整个人没精打彩,心事重重,显然是一夜没休息好。
开完早会,欧阳春本想把工作安排完,找马骏飞谈谈昨天晚上的事。可是,唐登奎来找他商量岗位核实和分析的事,两人一直商量到了中午才完事,然后两人一起去食堂的小食堂吃了饭。
整个上午,欧阳春都没有时间找马骏飞说话,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马骏飞,他以为马骏飞肯定是累了,连午饭都懒得吃。
回到办公室,欧阳春立刻给马骏飞的办公室打了电话,他想立刻找马骏飞谈谈。可是打了几次电话,就是没人接听,欧阳春以为马骏飞故意不接听电话,一气之下拨打了马骏飞的手机。
这一次,马骏飞接听了电话。
“欧阳,找我有事吗?”
电话里传来马骏飞疲惫低沉的声音,而且手机信号忽强忽弱,隐隐能听到火车铁轨发出的“咣当咣当”的声音。
欧阳春急声问到。
“老马,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有铁轨声?”
马骏飞懒洋洋地说到。
“啊,我在火车上呢,厂里订购的设备出点差头,上午临时接到通知,杨厂长让我带人去厂家了解一下情况,我们正在去广州的火车上,你找我有事吗?”
欧阳春本来想问问马骏飞对昨天的事是怎么想的,他不想看到马骏飞和刘晓帆闹离婚。
可是,听到马骏飞正在出差的路上,欧阳春犹豫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没事,你安心出差吧,这次要几天能回来?”
马骏飞刚刚吃过泡面,正躺在铺位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接到欧阳春的电话,他便坐起来和欧阳春说话,但昨天晚上没睡好,让他的眼皮发沉,说起话来也显得没有精神。
“快了要三天,慢了可能一周时间,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问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呀?你们都听到了吧?”
欧阳春原本不想说了,见马骏飞自己说了出来,索性也不再回避。
“对,我是想问问昨天晚上的事,不过,我们并没听到什么,只是听到你摔门,然后离开了家。今天早会上,我见你没精打彩的,就想找你聊聊,既然你出差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马骏飞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
“上午杨厂长临时通知我的,我也是匆匆忙忙出来的,昨天晚上晓帆去你家了吧?”
欧阳春有心不说,他怕影响马骏飞和刘晓帆和解,但知道瞒不住,只好说到。
“对,你走了好一会儿了,她去我家了,我看她眼睛都哭红了,挺可怜的,我想劝劝你,让你晚上回家和她好好谈谈,既然你回不去,只好算了。”
马骏飞的心里顿觉于心不忍,他停顿了片刻,问到。
“她什么都和你们说了吧?”
欧阳春没有立即回答是还是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他不知道听到刘晓帆毫无隐瞒地把事情告诉了他和孟春桃,马骏飞会不会生气,如果是这样,反倒不利于和解。
马骏飞见欧阳春一时没有说话,知道欧阳春已经知道了一切,于是说到。
“她去找你们,肯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了,我知道她和你们无话不说,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想瞒你,省得我和你说了。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我还没堕落到那种地步,昨天晚上我出去喝酒了,晚上去洗浴中心睡了一夜。”
“你真做了那种事情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呀。”
欧阳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了解马骏飞,知道马骏飞和刘晓帆的事,他不相信马骏飞真的会见异思迁成了烧包。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我回去再说吧,正好我出差这几天,我和她也都能冷静地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麻烦你把我出差的事转告她,让她不要误解我躲着她,这种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要面对。”
马骏飞的语气有些无奈和伤感。
欧阳春知道马骏飞的心里也不好受,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说到。
“好吧,你注意安全,我晚上回去就告诉她,放心,她绝对不会误解你。”
欧阳春的话留着活口,他希望两个人能互相原谅这一回,就像他和孟春桃。
马骏飞客气到。
“那就好,谢谢你啦,让你们跟着着急上火的。”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你和我就甭客气啦,安心出差,回来再说。”
“行,等我回去,少不得要求你帮忙。”
“没问题,对了,广州离海南不远,你不准备顺路去看看马驰呀?”
“看看时间再说吧,如果事情办得顺利,我真想去看看他,你找我没别的事吗?”
“没有,本来上午我想找你,一直在忙工作,没抽出时间找你,我没事了。”
“那好,我挂了啊。”
马骏飞说完话,率先挂断了电话,重新躺在卧铺上。
可是,马骏飞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能想像到刘晓帆伤心难过的样子,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内疚和负罪感。
马骏飞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于娜说的话,他觉得于娜说得对,家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的,还有家里的人。他越想越觉得于娜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除了工作能力突出外,更懂得男人和生活。
可是,想到了于娜对他的暧昧态度,马骏飞显然对刘晓帆又有着强烈的内疚感,但他依然对于娜充满了某种期待,这种期待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浓烈,让他欲罢不能。
马骏飞不由在心里将于娜和刘晓帆作了一个对比,这样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更让他觉得对不起刘晓帆。但比较过后,他还是觉得于娜优雅大度,善解人意,办事又清楚果断,很符合他的胃口。
马骏飞清楚地知道于娜只所以接近他,很大成分是因为他是厂长助理,手中有着采购设备的权力,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他有商业利用的价值,和他交往,有利可图,可是,他就是不想因此疏远于娜。
欧阳春挂断电话后,便躺在沙发上准备睡午觉,可他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刘晓帆红肿的眼睛总在他的眼前晃悠,想到马骏飞的话里似乎并没有懊悔之意,这让他产生了怜香惜玉之心。这种心思不掺杂任何营营苟苟的情绪,他实在不想看着马骏飞和刘晓帆真正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