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对面的楼房的窗户里已经陆续亮起了雪白的灯光,附近的夜市已经开始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不时传来纷乱的嘈杂声。
屋里的光线也渐渐变得灰暗起来,欧阳秋实起身将灯打开,然后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欧阳秋实喜欢看的足球比赛,但他却并没有真正看进去,他会时不时地想起陈英,这个时间,陈英也应该吃饭了,也不知道车票买到没有,她人现在又在哪。
更让欧阳秋实心神不宁的是,他总是隐隐觉得,陈英在答应和他一起回家的背后,似乎总有着一种勉强和不安,这种感觉让欧阳秋实根本静不下心来看电视。
陈英是一个成熟果敢的女孩子,凡事只要她决定和认准的,她就会果断地作出决定和选择,从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她认准了欧阳秋实就果断地拒绝马奔一样。
陈英也知道这样的性格就是一把双刃剑,让她变得过于强势,也让欧阳秋实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她也试着作出改变,比如这次她作出的妥协,放弃了出去玩一圈的决定,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想隐瞒她对欧阳秋实的一种失望,还有留给她自己的一种委屈。
欧阳秋实与陈英不同,他不是一个绝情果断的人,他的心狠不下来,他充满了温情,凡事总愿意换位思考,缺少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当年欧阳秋实知道马奔也从心里面喜欢陈英,并为了陈英不惜和他大打出手势不两立的时候,欧阳秋实的心里曾经剧烈地动摇过。
欧阳秋实尽管非常喜欢陈英,从心底不想与陈英分开,但他和马奔从小玩到大,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少年伙伴,他舍不得断了十几年的情谊。
那段时间,欧阳秋实总是在忧柔寡断中摇摆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也很难做出理智的选择。如果不是陈英的坚持,欧阳秋实或许真的会忍痛割爱,临阵退缩。
这次也一样,如果陈英继续坚持不回家,而是一意孤行坚持去海南和深圳玩,欧阳秋实也势必会放弃回家的想法,委屈求全,极不情愿地跟着陈英出去玩,因为,他不能也不忍心让陈英一个人出去。
这一点,对于欧阳秋实本人来说,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始终认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凡事总要留有余地,自己才有余地。
可是,在陈英的眼睛里,这种性格却成了一种软弱和无能,她并不欣赏这样的性格,甚至有些讨厌。这也让她有时会突然感到困惑,她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性格的男人。
欧阳秋实定定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眼睛里却空洞无物,他任凭大脑陷入了对陈英的胡思乱想当中。
这时,陈兰香做好了饭菜,来到客厅的门口,见欧阳秋实直勾勾地看着电视机,笑着说到。
“秋实,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的?该吃饭了。”
陈兰香的话打断了欧阳秋实的思绪,也把欧阳秋实从烦恼和纠结的想象空间拽回了现实,他敛定心神,急忙笑着掩饰到。
“我最喜欢足球了,一看到比赛我就会什么都忘了,我还真饿了。”
欧阳秋实说完,快速起身关掉电视机,小跑着来到餐桌边。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五菜一汤,而且每一道菜的量都特别足,基本上全是欧阳秋实爱吃的菜,欧阳秋实有些夸张地大声说到。
“哇,这么丰盛,看着就好吃,量还这么大,比我们学校的量大多了,做了这么多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剩着,你一定要多吃。”
欧阳冬生笑呵呵地边坐下边说到。
陈兰香也笑着接过话。
“对,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可以吃不饱的,身体好才是真的好,这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的,你今天一定要多吃。”
说完话,陈兰香也坐了下来。
“行,听你们的,我今天把肚皮撑爆。”
欧阳秋实故意逗爷奶开心,一屁股坐下后,夹起一块鸡肉大口嚼了起来。
陈兰香急忙阻止到。
“你小口吃好不啦?这样胡吃海嚼,不好消化的。”
欧阳冬生则笑眯眯地看着欧阳秋实吃饭,他觉得半大小子,吃饭就应该这样狼吞虎咽的,身体才能结实,他记得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吃饭。
“你们也吃啊,看着我吃,我哪好意思吃。”
欧阳秋实见爷爷奶奶都在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
“好,好,一起吃。”
欧阳冬生拿起筷子张罗着,三个人边吃饭边聊天。
陈兰香给欧阳秋实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碗里,问到。
“你们寒假放多长时间?”
“一个半月,三月份开学。”
欧阳秋实边吃边回答到。
“车票买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我让同学替我去买了,估计明后天就走。”
“买好了车票记得告诉我们一声,是和同学一起走吗?”
“嗯,我们几个东北的同学一起走。”
“那还好,路上也有个伴,两天一夜的火车,不得了的,没个伴能把人闷死。”
“瞧您说的,没那么严重,我觉得坐火车挺有意思的。”
欧阳冬生插话说到。
“也就你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当年我坐火车去黑龙江,不得了,两天两夜,咣当咣当的,从天亮盼到天黑,又从天黑盼到天亮,就盼着早点到地方了,无聊得很。”
欧阳秋实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饮料,一本正经地说到。
“爷爷,我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对面坐着一位老奶奶,年龄和我奶差不多,带着两个小孩,估计是她的孙子孙女。一路上,她一直把我当她的孩子似的,见我困了就让我睡觉,她替我照看行李,还一个劲地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呢。而且,和天南海北的人坐在一起,还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新鲜事,挺长见识的。”
陈兰香笑着接过话。
“那是你遇到好人了,不过,火车上挺危险的,你可要把东西照看好了。对了,你姐今年不回去了吗?”
欧阳秋实重新拿起筷子吃着饭,边吃边说到。
“刚才我问她,她说不一定,说她年底太忙,现在定不下来。”
陈兰香嘟囔一句。
“一个女娃子,刚参加工作就这么忙,家也不来几回,当心把身体累坏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