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木梨瞳孔皱缩,此时才觉那鸟鸣有些熟悉。
批了件外袍走出房门,景木梨一路朝景家院墙走去,刚刚靠近,便听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这样到底成不成啊?”
“你兴许再大点声,大人就能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传入景木梨耳中。
“李博?”
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到,李博转眼满面惊喜,“大人,大人是我!”
一盏茶的功夫,距离景家有一段距离的林间,景木梨停下脚步,“有何事,便在这说罢。”
月光朦胧洒下,堪堪照请几人身形,正是李博青莲没错。
“大人。”思虑片刻,李博率先开口,将这几天的事情都同景木梨说了遍。
“你说什么?”景木梨脸色骤变,“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做什么?”一脚将李博踹翻在地,青莲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我们也没想到,那宋恒不知怎的跑来掺和,大人,我们、我们再怎么也斗不过那宋恒啊……”
宋恒现在可是县太爷眼前的大红人,他们这等无名小卒如何能够得罪?
“大人,那宋恒摆明了要帮舒清妩,你说他们莫不是……”响起当日情景,李博脸上清白交替。
他何时如此丢人过,自从遇见那舒清妩!
“你有闲情关心这个,还不如多做些有用的事情!”景木梨喝道。
“是、大人说的是……”李博跪倒在地。方才景木梨那一脚力道不轻,月色之下他一张俊脸惨白。
“废物,只会找借口!我给你们银子叫你们两个人合伙,还斗不过一个臭丫头,只能说你们没用!”白天才受了舒清妩的气,景木梨此时怒上心头,又是一脚踹在李博身上。
痛的李博哇一声惨叫,在这林间格外瘆人。
“闭嘴!你是想叫人听见吗?”景木梨也吓了一跳,抬手一巴掌将李博剩下惨叫堵在嘴里。
“大人,我们也是当真没办法了。您给我们那点银子都被那舒清妩拿去了,我们、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
青莲又怕又惊,呜呜哭起来。
她并未说实话,拿钱其实是叫官兵拿去了,故意栽赃给舒清妩。
被青莲哭声吵得更加烦躁,景木梨抬手便要对青莲动手。
“不过大人,我们也不是完全没用,舒清妩的店都被我们砸了!”李博适时道。
“哦?”果然,景木梨神色稍稍好看些。刚要收手,突然瞥见青莲面上慌张,一双眸子骤然眯起,“你砸她什么了?”
今儿傍晚,那舒清妩可是同景司言一道回来的。看他们神色喜气洋洋,可不像是被砸了摊子的模样。
见李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景木梨抬手一鞭子,痛的李博险些惨叫出声,却只能往肚子里吞。
“还敢骗我?”景木梨更怒,一鞭又一鞭,没多久李博便被抽得鲜血淋淋。
“呜呜、不要、不要再打了……”青莲被吓得直哭,景木梨抬手又是一鞭。
只听“啪”的一声,青莲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闭上你的嘴。”景木梨停下手,朝青莲走去。
刚刚靠近,忽见一抹墨黑从青莲身下流出,蔓延速度极快。
青莲显然也发现,抬手一抹,借着月光骤然可见一抹血色。
“啊!”她双眼一番,险些要晕过去。
这是……
木梨头脑运转飞快,一个主意在脑中成型。第二日,舒清妩刚到县里,便听闻一则消息。
面包铺前围堵了好些人,哄闹成一团。
“舒掌柜!”瞧见舒清妩,伙计挤开人群,一张脸上满是忧色,“舒掌柜,这下可怎么办呀?”
街上的新闻他当然也听了,眼下这些闹事,店铺显然没法开起。
不知是不是有人察觉到舒清妩,“是她!是那个害人的毒妇!”只瞬间将舒清妩包围。
“你家面包害了人,你居然还敢站在这!”人群中有人大喊,舒清妩眉头一挑,“无稽之谈,我又为何不敢。”
“阿妩没有害人,我们的面包也没有问题!”沈春年性子直,当即大喊。
可他的喊声很快便被人群淹没。
“你卖的分明就是毒面包,少在这惺惺作态了!”
人群中,一道纤细身影走出。她一身布衣,脸色白的像张纸,面容却是舒清妩熟悉的。
捂着小腹,青莲一夜之间似乎憔悴了不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因为吃了你的面包方才没的!”
“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这毒妇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青莲哭得悲戚,她身子摇摇晃晃似下一秒便要倒下。
沈春年看不下去,刚要出声解释,突然一个拳头大的物件飞驰过来。他下意识挡在舒清妩身前。
只见围观百姓不知何时,人人手里都多出几样物件。
或是拿着青菜,或是拿了鸡蛋,此时都跟不要钱般地砸向两人。
沈春年只能用自己身躯遮挡住舒清妩,以免她被波及。
“吱吱!”这些太过分了吧!
小松鼠在舒清妩身体里,却能清晰看到外面一切,瞬间炸毛。
昨日李博故意栽赃,百姓也不过围观看戏,怎的今日这般群情激愤。
看着舒清妩狼狈模样,青莲勾了勾嘴角。
她低头看向自己小腹,眸中不由溢上悲痛。
她的孩子……舒清妩,这一切就让你来偿还吧!
“住手!”眼看不一会儿功夫沈春年身上已然一片狼藉,舒清妩终于动怒,一双黑眸从百姓脸上扫过时,他们由衷感到冷意从脚底升起。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的面包害人,可她是何时吃了面包都尚不明确,又怎能证明其所言为真?”
“舒清妩!你到底还有没有心,谁会拿自己孩子来玩笑?!”青莲气的嘴唇都打哆嗦。
舒清妩依旧不为所动,“真与不真,自然要试了才知。”
此时人群中,一抹素色衣衫的女子站出身形,“我愿意尝试。”
舒清妩回眸,女子容貌有些熟悉。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倘若吃下这面包并无大碍,是不是便可以证明这位舒姑娘的清白?”
“谁知你是不是与她早就串通好了。”青莲不甘心地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