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小厮动了动嘴,示意云裳将眸子看向二楼。
皱了皱眉,云裳正对上刘芸儿看过来的眸子,只见她抬手朝自己勾了勾,一张樱桃小嘴似乎在轻轻说着什么。
看了一会儿,云裳隐隐猜到她所说何意,转身便对那侍卫道:“他说的对,有什么我们好好沟通便是了,倘若父亲当真急需我,我又怎能去做那不孝女?”
“大小姐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男人点点头,自动退开一步,便听云裳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回房取些东西。”
她转身欲上楼,听见身后脚步,回眸便对上数十道肃穆眸子。
“你若不放心,在门口守着便是了。”猜到他想法,云裳话落便举步上了楼。
合上房门瞬间,她轻舒出口气,屏风后果然坐着道纤细身影。“姐姐!”刚刚做坐下,她一双手便被拉住,对上刘芸儿泪眼涟漪的眸子,云裳不由轻笑着问:“这是怎的了?”
“姐姐是要走了吗?我方才看见楼下…”吸了吸鼻子,刘芸儿道。
云裳并不打算瞒她,当即点点头,“他们既然都找来了,想必这次是容不得我再跑了,可惜我还是没等到他…”
眸中有落寞划过,云裳反手握住刘芸儿柔胰,“芸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顿了顿,她方才道:“你与我长相相似,这是我们的缘分。我想请你在见到他时,以我的身份同他断开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我们二人最好的结果。”
她虽是笑着,一双眸却格外晶莹。
“姐姐…”刘芸儿也红了眸子,却摇摇头,“不,我之所以叫姐姐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同你说。”
“什么?!”
站了有两刻钟功夫,侍卫终是按捺不住抬手叩响房门,“小姐,时辰不早该出发了。”屋内并未传出任何响动,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加大敲门力道,“小姐?!”
“急什么?”
终于,木门吱呀声打开,露出一道婀娜身影。
来人一袭干净白衣,脸上带了同色面纱遮去大半容颜,但是模糊中显露出的轮廓确实与云裳无二。
“小姐。”侍卫收回眸子,恭敬俯了俯身。
“出发吧。”
跨上早便准备好的马车,刘芸儿不禁撩开车帘,此刻门口正站了道熟悉身影冲她摆手。
马车轱辘轱辘的行驶,刘芸儿也抹着眼泪同她挥手告别,直至马车彻底远去,她骤然放下手中帘子。
“哼,蠢货。”轻哼一声,她方才开始细细打量车内情景。
低调而奢华的装饰,屁股下做的是堪比景司言所用上好羊绒毯,茶几上摆了壶香,袅袅白烟上升,又通过车窗是不是吹来的风飘散开来。
好一个千金大小姐!
刘芸儿眸中有疯狂闪过,从今天起,她才是真正的云裳!
“吱吱。”妩妩,你闻见没有,好像一股味道。
还未到景家门前,便有股香气扑面而来,即便是舒清妩都明显察觉。
皱了皱眉,她当即加快步伐,果不其然在大门口瞧见几道身影,不、应该说是一群人。他们闹哄哄的挤在门前,探了脑袋往里瞧。
是什么东西能引来这么多人?舒清妩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入目一片樱粉色花朵迎风开放,樱花片似的花瓣已然完全绽放,露出里面嫩黄花蕊,此刻这香甜之气便是从那里发出。
“怎的从来没见过这种花?”有人问,一双眸子里满是新奇,“你没听说啊,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景先生不是到处招帮工照顾花田吗?听说这一朵花种子得要一金嘞!”
“一金?!”众人纷纷到吸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不愧是景先生,出手果然大方。”
舒清妩没有动作,目光落在那粉嫩花瓣上,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一名孩童骤然翻过墙壁跳至院子里,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抬手竟要去采那花。
“你做什么!”舒清妩一声大喝,惊地男孩手指哆嗦,抬眸看来。
此时她已然冲出人群,将院门打开,抬手扣住男孩手腕,动作一气呵成,“谁叫你这么做的?小小年纪便学会偷盗之事,你父母可曾知道?!”
“你、你放开我!”男孩显然吓得不轻,抬手想要挣脱。可不知怎的,舒清妩此刻力气极大。“道歉!”她呵斥。
眼见逃跑无效,男孩哇的一声便哭出来,周遭有人开始斥责舒清妩的做法。
“孩子不懂事而已,怎的就这般大题小做。”
“可不是吗,这话不是也没采下来吗?可怜这谁家孩子,看给他吓得。”摇摇头,其中当属女声最多。
妇人最是心软,也因此才有句古话——慈母多败儿。
眸子冷冷在这些人面上扫过,他们无一不打了个哆嗦,便听舒清妩开口:“孩子不懂事家里大人也不懂是吗?!偷盗实为违法乱纪,损人利己之事,正因为他是孩子,我才感叹。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天正烂漫,不谙世事,何时成了需要人同情的偷贼!”
“你的父母便是如此教你吗?又或者说,以后考取状元,迎娶媳妇,成家立业,你也要靠偷来拥有这一切吗?!”
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男孩,舒清妩神色肃穆,“偷!是天下最无耻的手段!也是最愚蠢的!你才多大年纪,本应有无限未来,若是因为偷窃被关进大牢,即便以后出来,身上也会永远背负了这个罪责!”
“朋友、家人,百姓,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小偷!你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不、不要,呜呜…”
男孩似乎听了进去,眼泪比方才涌的更厉害,他一只手忙乱的擦了擦脸,哽咽开口:“对、对不起,对不起…”
呼出口气,舒清妩抬手放开他,“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成为让家里为你丢脸的人!”
看着男孩点点头忙不迭跑走,舒清妩转眸再看方才指责她那些人,此刻他们就像是突然哑巴一般,一个个沉默的不敢去看她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