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却说不上来情绪,只冲他点点头转身便想走。
还不等动作,一只手已然抓上来扣住她手腕,“你先下去罢。”偏头对木若吩咐,景司言举步上前些。
“景先生,你这是何意?”木若离开,舒清妩动身便想挣脱开他束缚。
岂料这半年多不见,景司言的力气比她想象大了不少,那双大手从腕间缠向腰身,扣着她的身子紧紧贴向自己。
“清妩,我很想你。”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声音,比以往都更加悲伤。
舒清妩不自觉停下了动作,任由他揽着过了好久才开口,“既然如此,也没见你给我寄一封信。”
整整半年,她知道景司言定然有自己的难处,但却不曾想连半点消息都未收到。即便是她这样孤身惯了,心里比寻常人更加强大的素质都有些控制不住。“你若有什么话,早些讲明对你我都好。”
她淡淡开口,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冷意。
小松鼠原本在她怀里待着,打从瞧见景司言出现便自觉回到识海,眼下正扒拉着眼睛偷看这一幕。
“我想你。”男人像是毫无察觉,温柔吐出这三个字,落入舒清妩耳中却叫她又是一笑。
冰冷而讥讽。
“放开我,我如今是舒家大小姐,与先生你太过亲密,未免会叫人口舌。”她抬手去推景司言胸膛,男人却比往常更加固执的揽进她腰。
另一只大手不知何时绕去她后脑,扣着两人一点点接近。
“景司言。”舒清妩深吸口气,吐出这三个字。
气氛瞬间冷凝,景司言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神色,却像是已经察觉,亦轻叹一声。“我不能跟你联系,否则只会害了你。”
“那现在又和我如此亲密,不怕害我了?”勾了勾唇,舒清妩面容说不出的平静。
她原先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叫,或是和景司言理论,果然,以她性子还是做不到那样。
“我没想到你会来寻我,我便知道,再也不能瞒你了。”
舒清妩没有说话,任由那双大手抚上自己脸颊,默了两三秒,只听景司言缓缓开口:“皇帝的夫子可绝非那般简单,你可知,我这双眼睛是如何瞎的?”
没等舒清妩回答,他已然接着道:“我是受先皇委托做了当今皇帝的夫子,其实也是暗中扶持他上位。先皇待皇后真心,因而子嗣不多,也正因如此不公待遇也更加明显。”
“后宫共有几十名妃子,上到皇后、皇贵妃一人,紧接四贵妃,下到无数嫔妃、昭仪、婕妤、才人…她们无一不是为权。先皇只立一人为太子,便是与皇后所出的嫡皇子。先皇薨逝皇后离世,后宫之权便掌握在了几位妃子手中,其中当属朱太妃最盛,她手段狠毒母系又有一定势力。”
揽着舒清妩,景司言侃侃而谈:“当初权利之争最是激烈时,我无意遭人下毒,好不容易捡回条命,这毒性却是扎根在身子里,方才造成这眼疾。”
‘我就说,先前检测到他身体里有种黑乎乎的东西!’识海中舒吱吱恍然大悟道。
早在第一回失去积分时,舒吱吱便察觉异常,随着后来系统的升级,它也将景司言异样告诉过舒清妩。
眼下听他如此说,舒清妩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她没说话,果不其然,景司言已然道:“为了暂避锋芒,我只能先离开皇宫。后来确信是朱太妃下手后,却已然错失最好压制她的机会。太子毕竟是先皇嫡系,她就算野心蓬勃也不能做什么,我方才放心离开京城,但由于毒性太过强盛,寻了好些大夫都不能治疗,只暂且寻了方法压制,便去到青城县这般小地方,想着果断安稳日子。”
吐出口气,将心头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景司言登时觉着舒畅不少。他想去看舒清妩神色,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只能小心翼翼道:“你…可还生我气?”
看着男人完美的下颌,舒清妩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那从今往后,你可还瞒我了?”
“自是不会。”听她语气,景司言瞬间明了她的意思,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喜之事。”
“哼,我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弯了弯唇角,舒清妩任由那张俊颜在眼前放大。
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了层银色的光。
陈深看着漆黑的厅外,眸子里仿佛笼了层阴翳。
不敢耽误太长时间,赶在宴会结束前和景司言分别回了打听,舒清妩刚在座上坐稳,便觉一道目光落在脸上,抬眸对上谷南烟看过来的目光。
她懒得再同她多做纠缠,直接便偏开眸子,当做没看见。
由于已经到末期,大家都多少喝了酒,也没几个人再来纠缠舒清妩,待到客人散去,她便直接回了房间。
而另一边景司言刚刚跨上马车,耳边便闻一道声音响起,“舒姑娘原谅先生了?”
眸子落在景司言蒙了白纱的眼上,木若有些疑惑。
以往同舒清妩相处后,先生都能恢复视力,如今却…难道是舒姑娘心里还有气?
只微微勾了唇,景司言并未回答他的疑问,一句“驭好你的马。”便弯腰进了车厢。木若撇撇嘴,也懒得去思考这些,待他坐稳也翻身跨上马车。
轱辘辘的车轮声响起,马车身影逐渐融入进黑夜中。
第二日早朝,官员到齐,皇帝正同各位大臣商讨政事,有意无意的听人说起昨日舒清妩同谷南烟之间发生的闹剧。
舒镇江默默听着高座上青年讲话,一些老官员俨然有些站不住了。其中当属与舒镇江素来不合的几位大臣最为明显,一双眸子时不时从他身上扫过,看的舒镇江面色发沉。
索性回过眸子冷冷瞥了眼,眼神中透露着冰冷,毫不掩饰蔑视。
几位大臣瞧见他这架势,自是不乐意了,当即冷笑开口:“舒大人,贵千金这才刚刚寻回便闹了这出,那南疆圣女虽说还未嫁进皇宫,但也是圣上未来的妃子。贵千金不顾规公然顶撞,这怕是…”
他话故意只说一半,引得那些没去大臣各种猜想,一双双眸纷纷看向舒镇江,带着些许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