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封翟行把玩着笔的手微顿,正了神色:“不知今日各位叔伯来公司又是为了什么?”
“翟行啊,虽说你现在是管理着公司,但有时候行事未免太过激进了,我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只想着靠着公司这点股份颐养天年,若是按照你这样的管理方式,只怕……”说话的那人头发花白,但难掩眼底的那抹精光。
封翟行唇畔荡起的笑意愈深,看着众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这些人都是些老狐狸,仗着当年跟老爷子打江山的交情,这些年如同蛀虫般,依附着鼎盛集团,从中得到的好处只怕比他们付出的多出百倍。
眼下,老爷子老了,瞧着封翟行年轻气盛,一个个眼馋心热的,恨不得将公司占为己有。
封翟行不甚在意,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瞧着的众人。
不过多时,森江拿着封翟行让打印的合同走了进来。
“各位叔伯的意思,翟行都明白,既然大家都有所顾虑,不如今日便做个了断。”封翟行用眼神示意森江,淡淡开口。
森江果然明白,将刚打印好的文件分发给了众人。
“翟行,你这是?”看到文件名上股份买卖合同几个大字,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大家手里或多或少都有鼎盛不少股份,若是大家对翟行的能力不放心,大可签了这份合同,我自会用市场价格收购各位手中的股份。”封翟行不疾不徐的说完,众人皆是神色巨变。
他们不过是想给封翟行施压,想多拿些分红项目,没想到封翟行居然来了釜底抽薪这么一招。
眼见着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众人这会纷纷安静了下来,封翟行心中冷笑,便也懒得再应付他们,只道:“各位叔伯好好考虑便是,只是眼下我父亲已经将公司交由我管理,大家若有什么异议,但说无妨,就不要叨扰我父亲了。”
说罢,他便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只余下众人不满小声抱怨起来,但谁也没有去签合同。
回了办公室,封翟行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其实总裁也不必放在心上,股东的事不如让董事长回来处理,这些股东少不得也要给董事长几分面子。”森江神色恭谨说道。
话虽这样说,但老爷子因着封翟川的去世,受到打击不小,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不必了。”封翟行冷冷拒绝,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还在医院的沈蔓箐那里,正巧电话又响了起来,见是照看沈蔓箐的护工打来的,眸色不由一沉,将电话接了起来。
“封先生,沈小姐已经醒了,只是……”护工欲言又止,顿了片刻才道:“先生还是来医院看看吧。”
封翟行薄唇微抿,半响才道:“知道了。”
得到答复,护工这才将电话挂断,转身进了病房,见沈蔓箐撑着身体就要下床,但双腿使不上力气,整个人狼狈的从病床上跌了下来。
“哎哟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护工一惊,手忙脚乱的上前将沈蔓箐从地上扶到了床上:“我刚刚已经封先生打过电话了,封先生估计一会就来了。”
沈蔓箐动作微顿,不再挣扎,只缩在被子里发着呆。
看着沈蔓箐悲戚的神色,护工不由叹息,絮絮道:“沈小姐何苦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现在还发着烧,腿又受伤了,这个样子,你又能去哪?”
只见沈蔓箐眸光微动,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
是啊,她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唯一的期望便是能够看看爷爷。
沈蔓歌说爷爷快要不行了,而她曾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现在却连陪在爷爷身边都不能够。
想到这里,眼眶忍不住又是一片湿意。
护工看着沈蔓箐极力隐忍抽泣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她不过也只是一个护工,不知道沈蔓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给她擦拭身体降温时,看到她那满身伤痕,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父母膝下百般宠爱的。
见沈蔓箐不说话,护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本想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正要转身往门边走去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护工心生一喜,激动的道:“应该是封先生来了。”
只见沈蔓箐空洞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怔怔的看向门边,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封翟行同意她去看爷爷。
可下一秒,走进来的却是沈蔓歌。
沈蔓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瞥了一眼疑惑的护工,只道:“你先出去吧,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姐姐。”
护工听此,有些不放心的转头看了看沈蔓箐,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点头退出了病房。
等到病房就剩下沈蔓箐和沈蔓歌之时,沈蔓歌便也不再伪装,而是一脸愤怒的看着沈蔓箐:“沈蔓箐,我警告你,最好给我离翟行哥远一点,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已经变得扭曲,眼神恨不得要将沈蔓箐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着沈蔓歌这样沉不住气的模样,沈蔓箐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些话应该去对封翟行说,况且,你不是已经让我死过一次了吗?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被你轻易算计吗?”
在监狱三年的种种,对于沈蔓箐来说,就像是生活在地狱般,现在虽然活着从监狱出来,于她而言,也是死过一回了。
“呵。”只见沈蔓歌忽然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就算我现在对付不了你,难道还对付不了老头子么?”
果然,一听她这样说,沈蔓箐神色顿时变得惊惧起来:“沈蔓歌,我警告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伤害爷爷!”
看着沈蔓歌人畜无害的模样,沈蔓箐不由攥紧手心,想到沈蔓歌一手策划的种种,沈蔓箐不能不害怕她对爷爷下手。
可是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怎么能阻止得了沈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