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忿忿不平的瞪了沈蔓箐一眼。
“你本事不小啊!”
沈蔓箐攥紧了衣袖,封翟行下楼的时间是她一早掐算好的,让他亲眼目睹一切,也是她的计划一部分。
但封翟行的反应,确实出乎她的预料。
管家最忌惮的毕竟还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封翟行。
封翟行的话没有说的太清楚,但其意思,也是不喜别人对付沈蔓箐。
管家咒骂了一句。
“你给我等着!”
这么多年来,沈蔓箐最擅长的便是隐忍。
听到这话,她的肩膀只是微微一颤,便再无其它动静。
这只是第一关。
想要保护好爷爷,还有很长的一段的路要艰难行走。
沈蔓歌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庭院喝下午茶,她听管家尽职尽责的汇报。
“蔓歌小姐,封少今天早晨替沈蔓箐说了话,属下觉得这似乎不太妥当。”
沈蔓歌把红茶重重往桌上一砸,甚至有几滴水飞溅出来,她阴森的说道。
“那就让她尝尝厉害。”
沈蔓箐此时正在后厨帮忙,厨娘嫌她瘦弱绵怯,扔了一筐土豆给她削皮。
沈蔓箐的手经常在冰水里浸泡,总有冻伤的红无法消退,她刚拿起一颗土豆,眼前就出现了一双漂亮昂贵的高跟鞋。
高跟鞋的主人正是沈蔓歌。
沈蔓歌一出现,厨房里所有人就要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
她轻笑一声,抬起高跟鞋,下一刻高跟鞋狠狠踩上沈蔓箐的手指。
疼痛自手背猛烈的袭来,沈蔓箐痛苦的低哼一声。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喊疼。
沈蔓歌只会更加高兴。
沈蔓歌微微屈身,附在沈蔓箐的耳边说道。
“好姐姐,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沈蔓箐掀了掀眼皮,她对沈蔓歌不抱有任何希望。
沈蔓歌得寸进尺的说。
“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我就大慈大悲的让你见见爷爷。”
沈蔓箐望向沈蔓歌,她得意的笑容张牙舞爪的挤满了瞳孔。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慢慢的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蔓歌斜睨了一眼,“你有得选吗?”
说的没错,沈蔓箐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沈蔓箐的权利。
沈蔓箐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很惨白,但嘴唇被咬出了鲜艳的血痕,两色对比下更加显得瘦弱可怜。
沈蔓歌骄傲的抬着下巴。
沈蔓箐勾起一抹惨淡的笑,然后缓缓跪下,她的力气太微弱,即使跪下也只发出一声轻飘飘的浮音,但背脊始终挺直。
卑微的姿态下藏着不肯屈服的灵魂。
“我错了,求求你,至少,至少让我见一见爷爷。”
沈蔓歌心头大快。
这么多年了,从一出生她就比不上沈蔓箐,风水轮流转,终于有让沈蔓箐匍匐在她脚边求饶的一天。
沈蔓歌嗤笑道。
“你要磕头,见血为止。”
沈蔓箐听后重重一叩头,额头和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相撞,一瞬间头昏眼花,额角有一缕鲜血缓缓流淌下来,沾湿了衣襟。
却抵不过心脏的疼痛。
沈蔓箐抿了抿唇,不顾淌血的额头,她闭上眼又一重重叩头,额角再遭重创直至彻底鲜血淋漓。
沈蔓歌瞧着沈蔓箐的鲜血只觉得犯恶心,她用鞋尖挑起沈蔓箐的尖尖细细的下颌。
沈蔓箐被迫抬头直视沈蔓歌,却看到她得意的弯了弯眼,笑容满面,可说出的话却足以比拟深冬的呼啸寒雪。
“姐姐,我怎么说什么你都相信呢?爷爷早就不想见你了,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蔓箐的眼神一下子就空了。
原本因为看见希望而注入灵魂的双眼,现如今空洞无一物。
身体比理智反应更快,她不顾一切都抓住沈蔓歌的脚踝,每一个字都渗入了血般的哀戚。
“我求求你,不要骗我,让我看看爷爷,我远远的看他,就算只有一眼……”
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没想到此时此刻,又有两行细细的泪珠流下,一路蜿蜒水痕,直到哭的眼睛生疼,肿胀不堪。
沈蔓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她的鞋尖移开,鞋底踩上了沈蔓箐的右脸,用力一压。
“你死了,就可以在黄泉路上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亲人了。”
沈蔓箐咬着牙颤抖的问。
“你什么意思?”
沈蔓歌娇媚一笑,收回了鞋,故意让沈蔓箐承受心理上的煎熬折磨。
“你会知道的。”
沈蔓箐慌乱的想爬起来,但她虚软的双腿注定她没有办法成功站立,不顾脸上泥泞一片。
“你告诉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
沈蔓歌仪态万千的转身,再也不理会沈蔓箐嘶哑垂败的质问。
管家临走前,还不忘警告所有人一遍。
“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谁的工作就别想要了!”
厨师厨娘们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
沈蔓箐眼睁睁的看着沈蔓歌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提不起力气阻止,内心积压的怒火和恐惧让她的理智几乎被焚烧殆尽。
“沈蔓歌!!”
沈蔓箐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喊,恨不得把这个名字咬烂了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额角冒出的鲜血非但没有停止,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沈蔓箐的头昏昏沉沉,甚至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什么模样。
最后身不由己的被拉扯入黑暗地狱。
扑通——
“她晕倒了怎么办啊?真是晦气!”
“能怎么办?还不拉去别的地方,要是耽误了蔓歌小姐的午餐,有她好果子吃!”
“行行行,我呸,真是给人添麻烦。”
有两个厨娘一人拽着沈蔓箐的一只手,一路拖到厨房旁边的杂物室,完全不管沈蔓箐偶尔因为太过疼痛而发出的呻吟。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摔上。
沈蔓箐横躺在一堆塑料袋上,厨娘担心污血染脏了地板,粗鲁的用毛巾一裹,就算了事。
而沈蔓箐即使深陷睡梦,都不得安宁,她痛苦的低低呢喃。
“我好疼,爷爷,爷爷原谅我……”
一缕光线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恰好轻柔的落在沈蔓箐的身上,犹如安慰。
十分钟后。
沈蔓箐挣扎着醒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鲜血早已干涸,厚厚的低劣毛巾盖住了伤口。
她没有起身离开,她枯坐在杂物室,慢慢消磨时间。
她在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