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封翟行。”以前她不知道封翟行对自己多重要,但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
“别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咱们现在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的事情。”易迟舀了一勺子粥,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放了有几分钟了,这会儿喝着正好。”
“我不要。”沈蔓箐再一次挣扎。
“蔓菁。”
“啊”
慌乱挣扎之间,碗被打翻,粥顿时撒了一地,被子上也到处都是。
“对不起蔓菁,是我没有拿稳,你有没有被吓到”易迟第一反应是照顾沈蔓箐的情绪,随后拿纸巾处理。门口候着的护工也走进来。
沈蔓箐不紧不慢的爬下床。
“我要出去。”
干涸的唇瓣翕动,“易迟,你不要拦着我好不好我现在心好痛。你看,这里是窒息一样的感觉,你能明白吗留在这儿一刻,我都觉得是一种煎熬这比让我马上死去还要痛苦。”
“我不能放你离开。”易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沈蔓箐一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瞬间蹲下身,抱头痛哭。原来眼泪是不会干涸的。
这是泪水涌出眼眶的那一刻,刺痛感从眼球扩散到心脏。
“为什么你也要逼我。为什么”
沈蔓箐从来没有抱怨过,但是这一刻,她真的感到绝望。
“我只是想去陪着他,看着他。我不相信他死了。”
可这就是个事实。难道,这不残忍吗
沈蔓箐的崩溃就这一瞬间。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易迟几次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可手悬在空中,还是捏紧收回来。
“一天一夜。蔓菁,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你爱着他。可是他已经死了。
难道只有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才能表现你爱他吗
封翟行还活着,你猜猜他会怎么做
蔓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要走的路。你可以躲起来,变成一个茧,可是封氏集团要怎么办小宝要怎么办”
沈蔓箐捂住脑袋,什么都不敢想。
“我不想逼你。甚至可以替代你去完成这些事儿。”易迟顿了顿,眼里水光划过,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特别是目光企及沈蔓箐松动的身子,“只要你愿意。”
“不”
沈蔓箐当然不想把任何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她只是在恨自己。
“蔓菁,我知道你很聪明,自我调节能力也很强。这个坎,你也能跨过。”
“不,是我害了他。”
易迟拍了拍沈蔓箐的胳膊。
护工已经处理好,早早的出去,顺带关上门。
“蔓菁,封翟行本来就有病,跟你没有关系。”
沈蔓箐哭着摇头,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悠悠地抬起拜个脑袋,“你不明白,同意书上是我签的字。如果他不做手术,或许”
“没有奇迹。”易迟残忍的说出事实。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就算他不做手术,两天之后他还是一样会死。你没有必要把一切的错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在我看来,你不过只是遗憾。
遗憾自己没有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思,遗憾没有早点说爱他。”易迟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认真,眼里的痛,沈蔓箐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易迟只能默默的压制。
不知过了多久才扯出一抹淡笑。
“封翟行是爱你的,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想出去。”沈蔓箐认真道。
“这个东西,是森治让我交给你的。我觉得或许你该看看。”
易迟把一封信递过去。密封的袋子。
沈蔓箐手有些颤抖。
她猜到了,是封翟行给他的信。
上面交代了很多两人没有开诚布公的事儿,他承认了,婚礼的时候,他早早就知道沈蔓箐偷u盘的计划。
他说,“你这样做,没有错”
他说,他知道李秘书背叛了封家。不想她受伤害。
他说,希望她好好的,带着小宝一起,去过他们想要的自由生活。
他说,如果他死了,一定是假的。不要哭。两人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再次见面。
他说,他知道她原谅他了。
他说已经安排好一切。她不用为任何事操心。
他说,对不起。他的后半辈子,他不能负责了。
从离开后,字里行间简单的分写了上百处地方,哪个季节该去哪座城市,应该要注意什么,哪个景点不容错过,甚至住哪里,都面面俱到
全程封翟行没有提及公司半个字。
他说,森治会照顾老爷子,不需要她操心。
他说,他终于把她归还世界了。
沈蔓箐可以想到他坐在桌案前,一脸认真的模样。时不时地,可能会嘴角微微上扬,遗憾中带着落寞。
沈蔓箐第一次如此真切走进封翟行的心。
让她去易迟那儿,封翟行只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见面的那一刻还是舍不得她走。
封翟行知道自己会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沈蔓箐。封小宝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沈蔓箐的人生该他负责。终究是他亏欠了沈蔓箐。
沈蔓箐永远记得,她差点死在看到信件的那一日。悲伤席卷了每一个毛孔。她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静静的待了一整天。没有人打扰,眼泪打湿头发。
封翟行去世的消息在第三天终于流出去了。
由于封家没有正面回应,大家只能私下想入非非,却不敢贸然出手。
记者们可不想等着,封家别墅门口,里里外外都是人,公司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封夫人,听说封先生其实已经意外去世了,这消息是真的吗您为什么不要刻意隐瞒是不是考虑到公司前景”
“假的。”沈蔓箐笔直而立。
她戴着黑色墨镜,画着精致妆容,眉宇间不悲不喜,白色西装衬托得整个人飒爽优雅。
“封夫人,可是我们收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如果封先生真的没事,他为什么还不露面”
“封夫人,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可以吗”
森治守在沈蔓箐身边,保镖上前拦着要扑过来的记者。不远处已经准备好车,她马上就要离开。
“封夫人,你在逃避什么听说尸体就在别墅里。连葬礼的时间都已经定好了”
“你是哪家公司的”沈蔓箐挑了挑眉,清冷的声音刺入人的耳朵里,隐隐带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