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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我要是不好好表现,怎么讨老婆?
    白岚是老一辈艺术家,骨子里传承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不仅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孜孜不倦,为人处事更是谦逊严谨,不投机不取巧,有着现代人所说的匠人精神。



    这一生可以说坦坦荡荡,格外要强。



    从小就教育她礼仪要得体,遇到困境不气馁,要有人格尊严和底线,面对诱惑要有正确的价值观,不要轻易糟蹋自己。



    可她注定要辜负她的期许,让她失望了。



    到了偏房门口,白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钟意:“你和那位傅先生到底什么关系?”



    钟意心虚的低下头,就像小时候每次犯错后不敢看大人一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我们,我们……在一起了。”



    白岚早就表达过希望她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孩子,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度过。



    白岚想到医院初遇傅泊焉时,他看钟意的眼神,还有后来跟钟意回乡下作客时,偶尔做出的一些亲密小动作……



    这样想下来,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但她以为钟意知道分寸,尤其她的上一段恋爱,就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才惨烈收场的,她应该已经长了记性,不会再碰触,重蹈一遍覆辙。



    可没有想到,她还是走了她母亲的老路,步了她母亲的后尘。



    白岚长久的注视着她,言语间夹杂的浓浓的失望,似乎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一直疼爱的外孙女会这么阳奉阴违的糊弄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钟意抬起头,当二人眼神接触之后忙又低下头:“……最近。”



    白岚的气质很好,即便已经接近古稀之年,身姿依然挺拔,很有精气神,身上是粗布素衣,却整整洁洁,就连白了大半的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可这些却掩饰不住此刻溢于言表的心痛。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我早就说过,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经不起时间的推敲,除了一身的伤和痛,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白岚从没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跟钟意说过话,这是第一次,可以想见她的失望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外婆,他不一样……”



    “有钱的男人都一样。”



    白岚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既然没在一起多久,感情也应该没到难舍难分的地步,赶紧去跟他提分手,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钟意红了眼眶,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外婆,我……”



    白岚摆了摆手,一副没有半分商量余地的架势:“你去跟他说,或是我亲自去跟他说,总之这个决定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厨房烧着的鱼顺着小窗户飘出焦糊的味道,白岚闻到,什么都没再说,折身回了厨房。



    半分钟后,她转身回了正房。



    她低着头想事情没有看路,刚走进去,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像是一堵墙,她在惊吓的恍惚中,不禁抬起头看去,目光却正好跌进男人幽深难测的眸子里,像是一种审视,又像是一种了然,似乎不用她说,就已经了解了她的窘境。



    谷建辉看了会电视,就觉得有些乏了,精神不济的到里屋睡觉去了,只剩下她和他安静的大眼瞪小眼。



    过了十几秒钟,那人才温声开口:“你外婆怎么说?”



    钟意不自然地挪开视线,看向了一边的地面:“她……希望我们立刻分开。”



    钟意迟迟不肯带他见外婆,就是怕遇到这种无法处理的局面,因为她太清楚外婆固执而又保守的性格,如果不听她的安排,和他继续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傅泊焉单手插进西裤口袋:“你没说你怀孕的事情?”



    钟意嗫嚅了句:“我没敢说。”



    她垂在身前的五指收拢再松开:“和你在一起的事情她都没有接受,更何况是这么伤风败俗让她丢脸的事情,我不想冒险。”



    傅泊焉对于他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显然不赞同:“有些事情拖得越久伤害越大,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由我去说。”



    钟意开始有些头疼:“你去了也会碰钉子,而且我外婆是那种刚正不阿,不会变通的老太太,不会因为你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就对你另眼相待,到时可能会让你没面子……”



    傅泊焉伸捧住她的脸,低头亲上去:“在老婆娘家丢面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去了一些。



    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大老板,不见得谁的面子都给,她还真怕两人因为这事儿关系闹僵,到时候她夹在中间,有的难受的。



    半个小时后,白岚把做好的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见傅泊焉非但没走,还跟钟意腻乎在一起有说有笑,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但出于基本的礼仪,还是留他吃了晚饭。



    吃饭时,四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风声不断过耳。



    傅泊焉不停的给钟意夹菜,她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根本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装着米饭的碗就冒了尖:“我吃不了这么多。”



    傅泊焉看向她的眸光很温和:“没事儿,吃不完给我。”



    白岚本身就气得吃不下饭,两人还在她眼皮底下你侬我侬眉来眼去的,重重地撂下饭碗回屋去了。



    谷建辉自从生病后,食欲一直不太好,没吃几口就吃饱了,见此情形,想出声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头叹息了一声,就推着轮椅回房子里安慰白岚去了。



    钟意从没让外公外婆这么不开心过,一颗心难过的要死,仅剩的那点食欲也没了,于是就放下了碗筷。



    傅泊焉继续往嘴里扒饭,见她不吃了,不禁皱起眉头:“你身子骨弱,要是再不补充营养,孩子们都要跟你一起遭罪了。”



    “别忘了,他们现在已经有心跳了,是两个小生命了。”



    听到他这样说,钟意又拾起了碗筷,看他唇角漾着笑意,突然来了脾气:“你还笑?都怪你,事情才会变得这么复杂,看见你就烦。”



    傅泊焉饶有兴味的哦了一声:“那怎么样才不烦?”



    钟意别开眼睛看向别处,硬邦邦的来了一句:“不知道。”



    钟意拾起碗筷也没吃多少,就把没吃完的剩饭推到了他的面前:“喏,给你,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解决。”



    钟意把剩饭给他,只不过是故意让他为难一下而已,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断然不会如此惯着女人,更何况还是让他吃女人剩下的剩饭。



    只是……



    谁让他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她就以其人之道还人之身。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男人竟然神色自然的端过她推过去的剩饭碗,然后大快朵颐起来,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



    钟意愣了两秒钟:“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吃就不吃。”



    傅泊焉瞥了她一眼:“比这更脏的地方我都吃过了,怎么还会嫌弃你剩的一碗饭?”



    钟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脸瞬间烫红成了一片,一时想不到骂人的话,只来了一句:“你别为老不尊……”



    傅泊焉伸手将她散落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这样才有禁忌感,让你对我心心念念。”



    钟意别开脑袋:“流氓。”



    傅泊焉低低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五分钟后,傅泊焉解决了碗里的饭,又把石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放在厨房的碗柜里,并接好水开始洗吃饭时用脏了的碗碟,一副三好丈夫的样子。



    钟意原本想自己收拾洗碗的,但他不让她伸手,说怕她动了抬起,只让她在一边看着。



    钟意看他动作熟练的冲碗刷碗,再次试图阻止:“君子远庖厨,你的手不适合干这些,还是我来吧。”



    傅泊焉回头瞥了她一眼:“我的手不适合干这些,适合干什么?”



    钟意回答不上来,又说了一句:“你不用做这么多的,外婆又不是在意你做不做家务。”



    “我要是不好好表现,怎么讨老婆?”傅泊焉低音炮似的嗓音在她耳边立体循环:“又怎么给她留下好印象。”



    这时皎洁的月亮露了头,清辉洒满了大地,驱赶了夜的黑暗。



    钟意站在门口瞅着做家务的男人,突然鼻头一酸,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里和梦里,做这些事情的脸都是沈其风的那张少年脸,现在却好像慢慢的换成了这张成熟英俊的男人脸,时间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个画面过于唯美,她心血来潮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和侧影连拍了好几张,接着又转过身,把手机切换成前置摄像头,露出半张脸和他的背影合照了几张。



    照完,她看着定格的画面,里面的男人露出大半个侧面身影,旁边是她熟悉的厨房摆设,和过年挂上的五颜六色的彩灯,孤寂的心好像终于有了一丝热闹。



    傅泊焉洗好碗筷,放进碗橱里,又拿抹布擦了擦水渍,就打算退出厨房。



    刚转过身,就见她站在门口,低头玩着手机,像是在看照片。



    他抬脚走过去,正要凑过去去看,就被钟意察觉,收了手机:“都收拾好了?”



    傅泊焉抽过纸巾擦了擦手:“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收拾的,我一块都收拾了。”



    钟意四周看了一眼,见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便摇了摇头:“收拾的挺好的,没有要收拾的地方了。”



    傅泊焉兴味盎然的瞅着她:“就夸我这两句?”



    钟意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别得寸进尺,本来这两觉都不想夸的。”



    傅泊焉哦了一声,还要说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钟意和傅泊焉同时看过去,居然是从城里赶回来过年的林沛东。



    “谷爷谷奶,我回来了。”



    林沛东拎了一大堆东西进来,都是谷建辉和白岚爱吃的东西,相比之下,傅泊焉的那些礼物又贵有不讨他们喜欢。



    白岚和谷建辉听到动静,从房子里走出来,见林沛东风尘仆仆赶回来过年的样子,心疼的直皱眉:“沛东怎么瘦了?”



    林沛东把礼物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笑着答了一句:“最近忙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有些黑白颠倒,加上吃饭不规律,就瘦了。”



    林沛东边说着,边把自己买的年货拆开:“谷爷谷奶,我给你们买了盐西的瓜子,盐东玉米面,还有绿豆和红豆,你们熬粥的时候放一些,清爽又可口。”



    白岚看他买了一堆,笑着责备:“买了这么多,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林沛东摇头:“没花多少,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谷建辉从口袋里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擦汗,拎这些东些也累够呛吧?”



    林沛东伸手接过手绢,擦了擦脸颊上往下淌的汗水:“不累,我这身体素质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说完,林沛东像是不经意那般随口问道:“意意呢?还没赶回来?”



    白岚和谷建辉听到他的话,同时沉默了下来,林沛东这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对,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白岚阴阳怪调的来了一句:“她赶不赶回来都不要紧,反正回来就是气我的。”



    林沛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从没见过白岚和谷建辉这么不待见钟意的样子:“怎么了?她又闯什么祸了?”



    白岚听后没说话,谷建辉见状,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她在那边呢。”



    林沛东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高颜值男女,正是傅泊焉和钟意。



    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再结合白岚和谷建辉的态度,他多少猜出来一些,随后问钟意:“什么时候到家的?”



    钟意蹙眉回想了一下:“五点半左右。”



    听到钟意的回答,他又看向了站在钟意旁边的傅泊焉:“傅总也一起回乡下过年?”



    傅泊焉点点头,接着就换了一个不会令人继续尴尬的话题:“你的律师工作室筹备的怎么样了?”



    林沛东想了几秒钟:“还算顺利,估计年后就能进入正轨。”



    林沛东回答完,还要说些什么,白岚就打断了两人的寒暄:“东子吃没吃晚饭?没吃的话谷奶再去给你做点?”



    林沛东确实还没吃晚饭,不过这情形并不适合久待着,他便点了点头:“我开车回来的时候,路过服务区吃东西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白岚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越看林沛东越顺眼,尤其拿他和傅泊焉相比后,就更顺眼了:“你奶奶呢?在家里干什么呢?”



    “在弄肉馅,她说明天咱们两家一起过年,要多弄点。”



    白岚不想再瞧见自家外孙女和那个男人,就又接了一句:“哦,我也过去帮忙,不能总吃现成的。”



    说完,就推着谷建辉去了隔壁林家,连看都没朝钟意那边看,好像她不把傅泊焉弄走,她就会用这种冷暴力处理问题。



    白岚和谷建辉走后,林沛东再次看向两人的方向:“发生什么事情了?气氛怎么怪怪的?”



    林沛东其实已经大概猜出了原因,但出于礼貌,他没法直接以肯定的口吻说话,只能委婉的问。



    钟意低头没说话,傅泊焉直接开口回答:“没什么,家庭里的一些小摩擦而已。”



    林沛东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往深里去探究,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儿:“哦,那你们聊吧,我先回家了。”



    林沛东走后,钟意转身看向身边的傅泊焉:“你为什么不找沛东帮忙?以我外公外婆对他的喜欢程度,他说两句话,可能比你说一万句话都好使。”



    傅泊焉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外公外婆心里,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成熟的男人似乎总是能轻易的就捕捉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这并不是全部,但却代表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去烧热水,你要洗澡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钟意抬起头看他:“你心知肚明,还总找虐干什么?沛东在我外公外婆的心里,有的时候连我都比不上……”



    这句话已经在明显的告诉他,外公外婆对林沛东的喜欢甚至大过她,所以他跟林沛东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傅泊焉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却在抽出烟后想起她怀孕的事情,随后就把烟盒默默的收了起来:“这么说,林沛东能劝动你外公外婆?”



    既然这么喜欢,说一句话比他说一万句话都好使,应该一定能劝动他们。



    但事实上,他们就算再喜欢林沛东,也不会拿她的终身大事去赌博。



    傅泊焉见她不吭声,就又说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我在等你的回答。”



    他的言语带着七八分的调侃,听在耳朵里并不舒服,她转过身不再看他:“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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