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发生的事情里,贺远感觉这些事情,恐怕远不止今天见到这么的简单。继续跟这些人在一块儿,极有可能还会有后续的麻烦。
吃了他一顿饭,救了他们一次,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了。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因果了,就这么痛痛快快的走应该是最好的。
至于说去哪儿,刚才吃完饭,安静思考的那段时间,他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南方还有汉族政权,不如自己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能不能过度一段时间,练成个武林高手,之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的。
刘少裴听了这话,就郁闷了,你怎么不按照说好的来啊?
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下山前,师父和方丈就没交代点什么?”
“没有啊,师父圆寂了,庙里没人了,所以我才下山的。”贺远急于脱身,就不管别人怎么想了。
到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明白自己弄错啦,那也白活怎么大岁数了。
不过,说好的帮手都去哪了?难不成真的是被萨老大他们都打发了?
这时候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见到贺远要走,赶紧开口:“敢问师父之后可有什么去向?”原定的帮手没来,这时候看贺远应该算是强手吧,捡到篮子里就算是菜了。
“想去南方游历,看一看。”
贺远自认为去向已定的话,在老狐狸耳中却是漏洞百出。
“呵呵,大师此去----哎,南方可绝非什么好的去处。”
“老施主此言何意?”
“若是不嫌弃,老朽痴长几岁,对这天下事知道一些,可以为师父说上一二。我看大师的年纪,不知道此去的路途可识得?不妨随着我们一路去,咱们边走边聊。嗯,若是大师听了我的话,依旧执意前往游历,那么我绝不阻拦。老朽要去京兆府,会途经洛阳等地。大师执意要走,到了那等繁华所在,便有大路可寻,比这荒郊野地方便许多。大师不妨听一听我的一些见解,你看可好啊!
贺远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个办法。自己没吃没喝,总不能一路行乞或者劫道啊。打定主意,再要让我出手,确是别想了。
不一会儿,刘府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刘少裴招呼管家,带着所有人立刻打点行装,启程。
刘家人手不少,五架载人的马车,四辆拉货的车。加上车夫仆役,扈从护卫,将近五十个人。
刚才一直都有事,静下心来的时候,贺远突然有种被人监视,如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察看四周,甚至猛回头几次,都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人在监视。
刘少裴招呼贺远上自己的马车,贺远不肯在车内做,而是坐在了车上,车夫并驾的位置上。
管家看所有人都准备妥当,禀告了刘少裴,吩咐了一声,骑马的,步行的,簇拥着马车依次启程。
刘家车队渐渐走远。野店周围的一处丛林中,走出一个人,正是那偷学武功的火工头陀。他望向车队的方向,面上含威不露,回头看了一眼来时方向,随即迈开脚步,远远跟上了刘家车队的行迹。
头陀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来了一群人,有僧有俗。他们才是寺里派给刘少裴的人手,阴差阳错,打破阻击到了野店这里。看了场中的狼藉,一群人议论纷纷。有几人堵住了,正要外出避祸的店家几人,问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一个大概之后,一群人在为首僧人的带领下,返回了来路。
回过来,说刘家车队这里。
从出发之后,这刘少裴便开始渐渐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他的口才极好,聊起来绝不冷场,让贺远有听评书的感觉,很快听的入了神。
“大师要云游,对于这天下的大事?”
“未曾了解过世间事。”
“如今这天下,说是南北对立,实在是抬举南方了,这金国朝廷虽是女真天下!但是已经统领大半中原。关外塞北西域,都已尽数入了掌中,可以说大半天下而有之。
最近几十年,金国的几位天子虽是女真人,因为自小学习汉家文化,已经与汉家儿郎无异。南方的赵宋,已经退过淮河以南,只留下淮河到秦岭一线的战场,与我大军对峙。”
“我刘家原本也是宋朝的官员。可是后来被他们赵家父子遗弃在北地。无奈之下做了伪齐政权的官。后来又入了金朝为官。很多人对我们这些人了是看不起。可是,生逢乱世能活命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好看好听啊!”
“要说好看好听,赵家父子倒真是会玩儿。可惜,当年的世家大族们,到了南方之后,大半有的没落。有的继续辉煌,依靠的便是南方的世家大族和新的军功勋贵。这普通人想要在南方政权中有所建树,谈何容易?”
刘少裴这个汉族人,对于南方的汉族朝廷没有什么好印象,这让贺远十分意外,不是说什么“南望王师又一年”吗?
刘少裴隔着车帘,不知道贺远的想法,继续说:“师父是佛家弟子。这北方天子礼佛,南方帝王崇道。在南方的汉族政权中,佛门弟子和道门弟子争斗尤其厉害。
您这样的身份去到南方,算作是北归之人。他们可不会当你当成真正的汉人,很多人会一直盯着你的出身,把你当成是奸细。你做得好了,他们认为你居心叵测,你不闻不问,他们便认为你心怀北朝。为了不和大金交恶,很多从北方去的汉人,被赵宋朝廷赶回了北方。”
“师傅您想想,南方会是好去处吗?
“这个出身的确是个问题呀!”
“何止啊!您身怀武艺,到了南方更会受到官府和武林的处处的压制。”
“若是依照大人的意思?”贺远试探着问。
“老朽的意思,师父不妨留在北方,北方的汉人可不止有你,我这些人,这可是有千万的汉人子弟,大金国朝廷,总是要把他们当做子民,让他们活下去的。”
“以大师的佛门身份,在这里总还是更容易做些事情的。”
“老朽此去,是去京兆府。不敢说有多大的势力,但是只要大师愿意在我府上做个供奉。那么,富贵不敢说,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绝不敢少了师父供奉,您看如何呀?”
贺远听了半天,不想绕圈子了:“老大人能否直言相告,为何要请我做供奉,听之前的意思,您还是请了不少帮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