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小段村大河边的池塘。
几个村民取着纸船白花,围着几十米宽的池塘转悠,池塘很大,河里的水流进去,池塘很大,水不急却很深。
这个时间段,阳光已经彻底隐去影儿,天色昏暗,风也很冷,吹得河边树叶哗哗作响。
村边池塘很偏,林叶茂盛,高大的树木中只有一条来时的大路,边上全是田地,里面种满植物。
杨玄一不留神就发现他控制的人站在人群当中,手里还拿着几件女人的衣物。
衣物很新色彩很浓,一看就知道是新买的衣服,属于祭奠离开的人所用。
池塘边立着几张桌子,桌子上面还摆放许多祭品,香火燃烧,蜡烛灯光摇曳。
偏僻村庄,偏僻池塘,四个人的影儿摇曳在池塘边上,四周旷远,虫鸣鸟叫。
游戏系统按照剧本介绍:
小段村位于白云市郊区外,村镇相交地方比较大,出门就能打车,通行方便。
这儿的人很封建,信神信鬼,对于死去的人会格外重视,村里村外注重仪式。
现在杨玄控制的游戏角色便是一位游戏系统虚拟出来的法师,替前几天一位跳水自杀的女人消除怨气,助她早日投胎转世,不要留恋人间。
说是法师,其实就是十里八乡有些名望的人,或者是道士什么的临时被冠以法师名号罢了,主持法事。
“游戏系统是真的强,创造出一位这样不存在的人来当做法师,扭曲村民记忆,身份啥的全是虚拟,方便隐藏身份啊”
杨玄心中大定,而这个时候,剧情已经开始。
“呼,真的是,王家那么好一个姑娘,就被段美那家伙逼得跳河,段美和他爷俩一家真不是人!”
包括杨玄在内,村民一共四个人。
段德拿出纸钱点燃丢进池塘里面,他不停咒骂着,骂骂咧咧中祭奠池塘里自杀死去的女人,表达出对于死去姑娘的惋惜。
风伴随着他的声音愈来愈大,很冷,吹着人身上拔凉拔凉,夜色里让人发毛。
很难想象发生什么让人气愤的事情才能让其如此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闭嘴,你别随便说!”段智脸色骤变,拿着纸船放进深沉的池塘里,一边劝。
池塘很大,水很深,混浊的水面被风吹得荡漾开来,夜色里波纹飘荡。
两旁草叶葱茏,密密麻麻的枝叶里传出细碎的声音,昏暗中咔咔响。
当着人死去的地方骂死人的仇人,以及嘴碎,这些可都是不吉利的行为。
“他们都敢这么做,为什么我们不能说!”段德脸色很不好看。
他大把烧着纸钱,站起身把纸钱撒进池塘里面,望着冰冷的水面,继续说道:
“你说王家那么好一姑娘被他们逼跳池塘自杀就算了,现在那姑娘尸体都找不到,他们也不过来帮忙祭奠,
人在池塘里自杀尸体却找不着,这是我们十里八乡的大忌,罪魁祸首却看都不来看一眼,反倒是我们几个同村人跑来祭奠”
风哗啦啦的吹着,池塘边夜色下的几个人点着蜡烛,靠着月光与不远处的居民灯光照亮四周。
白色蜡烛在池塘水面上泛着光,倒映岸边四人的影子,水面上也出现几人模糊不清的模样。
“对,要不是他们那群王八羔子,王家姑娘怎么会抛弃儿女自杀”
另一个村民段体,他是一个十七八岁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他也附和段德,黑着脸骂道:
“你说王家那姑娘多好,她丈夫早死,爷爷奶奶老了在家不能干粗活,她就争着抢着干”
“家里重活包揽,在镇子上还要兼职打工,心地善良,辛辛苦苦拉扯两个孩子,家里贫穷也没有想过改嫁这种事情”
“结果呢,路上遇见段美的老爹跌倒骨折,她好心扶人送去医院,并且垫付医药费,反倒被那老头勒索上喽!”
段体话一说,一旁烧着纸钱的段德也骂得起兴,根本没有管段智的劝阻,当着女人自杀的池塘就大声骂。
惋惜姑娘,咒骂段美,显然一群人对于段美的行为很不齿,以至于几人骂骂咧咧。
纸钱随风飘舞,乱飞在池塘边上,最后飘进池塘里面,熄灭火焰。
“段美第二天就跑王家姑娘那去喽,要死要活硬说是人家姑娘撞他老爹,不赔个十万八万就闹事,
他老爹也是狠啊,明明是自个摔倒,就是咬死是王家姑娘推倒他,记者来了也没用,跟八辈子没有见过钱似的”
段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跟杨玄一同把新买的女子衣物烧着,丢进池塘里面,嘴里呢喃着“罪过,罪过”。
这事情闹得很大,监控摄像头是关键。
只是村镇里摄像记录模糊不清,里面显示王家姑娘与老人擦肩而过,老人这才摔跤。
明面上没有碰着老人,但是因为老人以及他家人死活咬定是王家姑娘惊吓到老人,所以法院判决姑娘赔偿段美家里垫付医药费。
这对于姑娘来说无异于坠入绝境,老人骨折伤筋动骨哪里不是十几二十万才能解决。
“别说十万块钱啊,对于王家姑娘来说,一万块钱都拿不出,孩子要上学,孩子爷爷奶奶又全靠她一个人养活。
这姑娘也是傻,她想着不拖累家里,为证明清白竟然抱着石头跳池塘自杀,现在连尸体都找不着,真是可怜…
诶,更加可怜的是她家里的孩子,还有那不能工作的老母亲啊,姑娘一走,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这算什么!”段体在一旁愤愤不平,脸上挤满了愤怒,不停地烧纸。
微微火光在夜色中毫不显眼,就好像萤火之光一般,似乎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没。
“最可笑的是,后来记者把姑娘为证清白自杀的消息告诉老头后,并且调出监控记录,恳求老人说出真实情况。
老头这才承认是自个摔倒,这老头是怎么说的!
他竟然说他也没有办法,摔跤骨折要动手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咬定王家姑娘的错,不然动不了手术!”
二人越说越气氛,最后骂了起来。
“我就纳闷了,他家儿子那么多,都盖新房喽还说没有钱动手术,人家姑娘穷困潦倒就腆着个ac脸去碰瓷?”
“tm的什么玩意,段美一家逼死人家就是为了钱,老人承认错了,而段美哥俩死活不认,甚至现在还想着捞钱,道个歉都不肯”
二人说得有声有色,手上的纸钱与纸船烧得旺盛,火光照亮幽深的池塘。
夜色弥漫,池塘边竟有些清冷,昏暗的天空下,包括杨玄在内一共四个村民竟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傍晚的天黑得很快,仅仅是这一刻功夫天就彻底暗下来,风呼啸,树叶满天飞。
河岸边上的田埂里,段智在一旁不敢跟两个愤青说话,拉着烧新衣服的杨玄,低声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初审垫付医药费又不是一定会赔钱,你说,世界那么美,有些人为什么会自杀呢?”
手上烧衣服,火光在眼前飘亮,火光闪闪。
杨玄蹲着身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反问道:“世界上钱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去工作呢?银行里那么多钱,你怎么不拿麻袋跑进去装呢?”
段智愣在原地。
火光瑟瑟,纸钱飘舞,四个人祭奠着河内死去的女子,而愣着的段智下意识不敢看杨玄眼睛。
“的确啊,段美真的是王八蛋,大夏就是多了他们这种人,搞得人心惶惶,都没有什么人敢做好事”
段智转头朝池塘中心瞥去,不经意间似乎看见池塘里有什么黑影在翻滚。
没错,就是黑影,特别黑的那种。
哪怕是夜色也不能阻挡这种黑色弥漫,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白色的影儿,深邃的池塘中心特别明显。
擦亮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一个东西从池塘中心漂浮起来,似乎是木桶。
再一看,人的魂儿都差点被吓跑。
只见月光下,宽阔的池塘里一个出发飘飘,湿漉漉的脑袋从深沉的水面抬出脑袋。
这个一个女人的脑袋!
女人头发湿漉漉的粘在泡得发白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充水肿胀,嘴里还残留着水草以及淤泥。
皮肤死白一片,面无表情。
水面上她悄无声息的探出半个头,露出一双死白的死人眼紧紧盯着岸边的四个人。
静悄悄的,就这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