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群马县的深山之中。
一位身着登山服、脚踏猎人靴、作游客打扮的短发少女,此刻正独自倚靠着一块山顶的巨岩,俯视着脚下延绵不绝的树海,像是在静静地等待什么。
她就是越水七槻。
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现在的预备杀人犯。
这一切都和一年前的“薰衣草屋密室杀人事件”有关。
“薰衣草屋”是四国地区一幢有名的乡间别墅,别墅的主人是当地的一户豪绅。
而越水七槻的一位好友,之前就在这位豪绅家里当女仆。
后来这户人家的大小姐,因为个人原因在卧室闭门自杀
这本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
警方起初也确认了死者是死于自杀。
但由于某个协助警方侦办此案的高中生名侦探一通胡乱分析。
这起单纯的自杀案就被硬生生地分析成了“密室杀人案”。
而越水七槻的好友,那位女仆小姐,也就很冤枉地成了警方眼中的杀人凶手。
她蒙冤而不能昭雪,一时心情绝望、精神抑郁,便很不幸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越水七槻因此痛失一名好友。
而她经过事后调查也亲自确认,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
她的好友是无辜的,那位“名侦探”胡乱分析出的密室杀人手法,从根本上就不成立。
更糟糕的是
越水七槻还在现场发现了十分明显的证据,只要一看就能确认这不是密室杀人。
她不相信那位“名侦探”会注意不到这份证据。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很可能是明知道自己的推理出了问题,知道此案不是密室杀人
但他却为了保护自己“名侦探”的名誉,在警方面前坚持错误的推理而不加修正。
最终导致那位无辜的女仆小姐,成了一起根本不是凶杀案的案件的杀人凶手。
换言之,她那蒙冤而死的好友,就相当于是被这个所谓的“名侦探”给害死的。
“时津润哉”
越水七槻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混蛋的名字。
虽然当地警方一直对该“名侦探”的身份保密,但经过过去几个月的秘密调查,她也成功掌握了这个杀人凶手的身份
时津润哉,18岁,来自北海道的名侦探,迄今为止据说已经成功解决了300多起案件。
光看这破案数量,还真有几分力压同侪的天才风范。
但越水七槻却知道,此人就是一个冷血无情、道德败坏的沽名钓誉之辈。
为了名侦探的名誉,这混蛋竟然可以无视法律、无视道德、无视真相、无视无辜之人的哀嚎。
而根据“屋千蟑”的原理
在时津润哉破获的那300多起案件之中,还不知有多少起是跟“薰衣草屋密室杀人案”一样的,由他一手造就的冤案。
和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治安
他已经不配当侦探了。
甚至不配活着。
为了给她无辜的好友复仇,为了不让这个沽名钓誉的家伙继续制造更多冤案,他都必须得死。
抱着这些想法,越水七槻的思想逐渐变得极端。
终于,作为名侦探的她开始逆练福尔摩斯,一步一步地滑入犯罪深渊。
此时此刻,她离彻底堕入深渊也就只剩一步之遥。
杀人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只待那时津润哉自己送上门来。
“来了”
越水七槻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从那林间小路传来。
透过树杈枝叶依稀可以看见,有个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正在缓缓向这边走来。
来了,时津润哉。
“呵,名侦探。”
越水七槻轻轻一叹
在改行当了犯人之后,她才知道名侦探有多好对付。
包括原来的她在内的那些名侦探,或多或少都有把案件委托当作侦探游戏的轻松心态。
不管委托人是什么人,甚至不需要道明身份
只需要寄来一封来历不明的匿名邮件,再写上几句高深莫测、辞藻中二的暗语,就能把名侦探们的好奇心给勾出来。
然后不管是城中鬼屋,还是乡间野墅。
不管是海外孤岛,还是深林荒山。
名侦探总会自己送上门来。
往这种与世隔绝、荒无人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野地跑,还经常连卫星电话都不带。
这要是碰上仇人在这荒山野岭设陷阱埋伏,那真是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而越水七槻现在扮演的就是这个仇人。
她只是给时津润哉发去了一封匿名的委托函,在信上用暗语说明自己意外得到了一份藏宝图,希望“大侦探时津润哉”能大驾光临群马县,与她一同在深山之中破解宝图、寻找宝藏。
暗语、宝图、宝藏
这几个捉人眼球的关键词凑在一块儿,时津润哉果然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您终于来了”
越水七槻心中冷笑,脸上却很热情
“时津先生。”
“你就是这次的委托人”
时津润哉端着名侦探的架子,眼里满是自负的冷淡
“不错,你信上的暗语还有些水平。”
“哈哈。”越水七槻微笑附和“您过奖了。”
“请恕我无礼,在邀请函上用这种方式考验您的推理能力。”
“没关系。”时津润哉不屑地一声轻哼“如果连你的暗语都破解不了的话,我又何必到这里来呢”
“废话少说,直接把藏宝图拿出来吧。”
“我会尽量在下午之前把它破解出来。”
“这样我们也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从这鬼地方下山离开。”
时津润哉的语气充满自信,仿佛那藏宝图的破解只是手到擒来。
而越水七槻当然没有什么藏宝图给他看。
她只是一脸和善地答道
“藏宝图我马上拿给您。”
“不过,时津先生”
“您在来这里之前,没有把这次寻宝委托的事情跟别人说吧”
“当然没有。”
时津润哉不耐烦地瞥来一眼
“你当我是傻瓜吗”
“知道宝藏的人越少越好,这不用你提醒我也明白。”
“那就好。”越水七槻笑了。
呵呵果然是个傻瓜。
没事先向别人透露行程,就一个人往这深山老林里跑。
这简直就是在帮她实现完美犯罪啊。
“时津先生,您想得真是周到。”
“话说”
她一边假作从包里翻找藏宝图,一边有意无意地与之闲聊
“其实我一直都是时津先生,您这位天才高中生侦探的粉丝呢”
“您过去协助警方破获的那些案件,我也都一一看过。”
“是吗哈哈,别说客套话了。”
见到这么一位漂亮女孩毫不掩饰地展现着自己对她的崇拜,时津润哉也难免飘了起来。
“不,这可不是客套话。”
“我啊可是仔细研究过您的。”
越水七槻的笑容悄然变得危险
“尤其是您在四国地方破获的那起有名的密室杀人案件,就是那起”
“薰衣草屋密室杀人案。”
“薰、薰衣草屋”
时津润哉嘴角的笑容悄然凝固。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是、是吗”
“你也关注过那起案件啊。”
“当然关注过。”越水七槻目光渐渐变冷“不仅关注过,我还亲自去现场看过。”
“我还在现场发现了几颗生锈的螺丝钉。”
“从那螺丝钉的生锈程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时津先生你所说的那个密室杀人手法,是根本不成立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而是一起普普通通的自杀案。”
“你、你”时津润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你在胡说什么,该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三流侦探罢了。”
越水七槻彻底撕下了假面
“以我的能力,尚且能一眼注意到那些螺丝钉的问题。”
“时津先生你作为成功破获过300多起案件的天才名侦探,不至于会连这么明显的物证都注意不到吧”
“我”时津润哉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目光躲闪着不敢回答,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果然知道。”
“你知道你一开始的推理是错误的,知道嫌疑人是被冤枉的。”
“但你为了保住自己作为名侦探的声誉,却还是选择说服警方相信你错误的推理,让一个无辜之人为你的名望作垫脚石”
“结果呢”
“你逼死了那位无辜的女仆”
“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说到最后,越水七槻清秀的面庞已然愤怒到了扭曲。
而面对她这一番义愤填膺的呵斥。
时津润哉在一阵措手不及的慌乱之后,作出的反应竟是
“你、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错误的推理,什么冤枉了无辜之人”
“我看这些全都是你的妄想吧”
他死咬不放地否认了一切指控,还壮起胆子叫嚣
“呵呵”
“把你藏起来的录音笔收起来吧。”
“我根本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推理,也没有故意冤枉过什么好人”
“我是不可能被你设下的陷阱误导,在这说出什么对我不利的证词的。”
“”越水七槻一阵沉默。
时津润哉的无耻发言,都让她气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时津”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给你设下这个陷阱,只是为了在这套你的证词”
“给我仔细想想吧”
“如果只是套证词的话,我又何必约你到这深山之中见面呢”
“你”时津润哉一时语塞。
越水七槻那副柔弱女学生的外表,实在太过具有欺骗性。
哪怕是在荒山野岭,男人在这种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面前也很难生出戒心。
现在看到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时津润哉才猛然意识到
这是一个陷阱。
杀人陷阱
“你、你想做什么”
时津润哉脸色难看地往后倒退
“我劝你不要胡来。”
“不、不然”
“不然怎样”
“会被警察抓到”
“抱歉”越水七槻冷冷一笑“时津先生,你已经帮我实现了完美犯罪。”
是的,她已经几乎做到了完美犯罪。
在两个月前,越水七槻还打算用名侦探的老办法来设计一套杀人诡计,在“侦探甲子园”的活动上将目标从几位高中生名侦探中甄别出来,并顺势加以“处理”。
但因为电视台意外取消了这个节目。
所以她不得不在一边调查目标身份的同时,一边重新设计自己的杀人方案。
而越水七槻这么一深入思考,便很快发现
跟着福尔摩斯学作案
还不如跟着今日说法之林新一探案学犯法,来得直接、有效。
要实现完美犯罪,根本不需要设计什么杀人诡计。
只需要把痕迹都清理干净。
在什么地方作案,最不容易留下可供调查的痕迹
当然是荒山野岭。
深山里埋具尸体,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会被人发现。
就算警方能在偶然间发现尸体,那现场痕迹也早就被大自然破坏干净了。
而根据“无尸不成案”的原则,只要尸体不被发现,那时津润哉就只能被户籍所在地警方视为“失踪”处理。
失踪案的性质可比命案轻得多,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去查。
就算真有人查,又有谁能查到这深山里来
所以光是这个作案地点,就已经让越水七槻的杀人计划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
而曰本处处有山,作案地点又为何要选在群马县
因为群马县不仅有山。
而且这里的警察还特别菜。
越水七槻事先查过,群马县是全曰本破案率最低的县区。
群马县警也是出了名的能力低下,不负责任。
据说这里有个职业组出身的高级警官,好像叫山村操什么的,就是因为只擅长考试而毫无作为刑警的能力,而作为“纸上谈兵”的反面典型,在警察系统里渐渐出名的。
所以把作案地点选在群马县,最容易逃脱制裁。
“而我在决定开始行动之前,还特地查过当地未来十天的天气状况。”
“如果天气预报准确,今天晚上这里就会降下一阵暴雨。”
“随后在未来的十天之内,这片山区的相对湿度都会在60左右,平均气温则会在30度以上。”
“这意味着”
“我留在山上的足迹,到晚上就会被大雨冲刷干净。”
“而你的尸体则会暴露在湿热的野外环境之中,在五天之内高度腐败变形,在十天之内被蛆虫啃食到半白骨化。”
“到时即便算有人发现了你的尸体,也没人会知道你是何人。”
越水七槻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阐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时津润哉马上就被吓得完全没了血色。
虽然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柔弱少女。
但对方既然事先都为这杀人计划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又怎会不在身上携带确保“必杀”的武器
一想到,时津润哉便浑身战栗地僵立在原地,逃跑不敢逃跑,反抗也不敢反抗。
那股眼高于顶的自负气质浑然不见,只剩下一脸惧意。
“不,不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原谅我吧”
“呵。”越水七槻神色古井无波“你现在又肯承认了”
“抱歉,这一切都太晚了。”
她缓缓攥紧拳头,身形微微颤抖。
好友生前的音容笑貌,和她死后躺在棺椁中的苍白面庞,在越水七槻的脑中往复浮现。
终于,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她要杀人。
在这里,为她冤死的好友报仇。
可就在这时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一个陌生的女声缓缓在旁边响起。
“谁”
越水七槻为之一惊。
她猛地循声望去,只见在她身旁耸立的几棵大树之后,竟是悄然闪出几个陌生人了。
是的,不速之客还不只一个。
而是两女一男,为首的是一个拥有漂亮异色瞳和银发单马尾的美丽女士。
她身后是一个金发壮汉,一位黑发美人。
整整三个人,就藏在离越水七槻只有十米不到的大树后面
她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你、你们”
越水七槻彻底懵了
“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
库拉索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重要的是,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没错”
越水七槻还没回答,爱尔兰便接着说道
“越水小姐,我劝你不要去拿你藏在石头后面的猎枪。”
“现在收手,你还只是犯罪预备。”
“而如果你拿枪对准了时津润哉,再被我们出手阻止那可就是杀人未遂了”
爱尔兰微微一顿,又有条不紊地说道
“曰本刑法典第二百零一条规定,为进行杀人犯罪而实行预备者,应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根据情况,可以免刑。”
“而刑法典第二百零三条规定,进行杀人犯罪而未遂者,应予以处罚。”
“也就是说”
“你现在停手还可以不用坐牢。”
“如果你把枪举起来了,那可就百分之百要去监狱里蹲几年了”
“这”越水七槻还没反应。
跟在库拉索和爱尔兰身后的本堂瑛海小姐,就先看得目瞪口呆
她看到了什么
以前那个只会替组织杀人的爱尔兰。
现在竟然在一脸正气地制止犯罪
甚至还在犯罪分子面前,把相关法条都清清楚楚地背了出来
“这诺亚组织”
“还真是来拯救生命、打击犯罪的”
本堂瑛海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而她过去在犯罪组织里认识的两位老同事,此刻仍在苦口婆心地劝罪犯回头是岸
“收手吧,越水小姐。”
“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不该这么轻易毁去。”
库拉索语气温柔地展开攻心。
“而且你想不收手也没用。”
“有我们在,你是不可能有机会捡起那把枪的。”
爱尔兰则直接劝越水小姐认清现实。
“”
一阵沉默之后,越水七槻终于从震撼中恍惚清醒过来
“你们是警察”
“我这几个月在准备复仇机会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察觉到了”
虽然理论上曰本警察队伍里不会有外国人。
但面对如此离奇之情境,越水七槻也只能想到自己这是被警察提前查了水表。
“我们不是警察。”
“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库拉索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总而言之,我们是来阻止你犯罪的。”
“太、太好了”
时津润哉也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谢谢谢谢”
“三位警察小姐、警察先生你们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不管库拉索他们是不是警察,他都在心里把他们当成了警察感谢。
在这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绝望时刻。
这三位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简直就成了时津润哉心目中的救世天使。
此时此刻,他几乎就要感动得掉下眼泪。
“真是可笑啊”
望着在那欢天喜地庆祝新生的仇人,越水七槻不由一阵茫然伫立。
呆立许久之后,她才艰涩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不想当侦探了。”
“不管你们是侦探也好,是警察也罢”
“能做的都只是在法律的框架之内,尽可能地打击犯罪罢了。”
“可问题是”
越水七槻恨恨地盯着时津润哉
“法律能管得到我,却管不到他”
“这家伙把无辜者冤枉成杀人犯,三言两语就毁掉了一个女孩的人生和未来。”
“但法律却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说着,她又无奈地望向库拉索等人
“你们来得可真及时啊。”
时津润哉自始至终都没有正式承认,他是在明知推理错误的情况下,把她好友污蔑成凶手的。
这样一来哪怕“薰衣草案”的真相曝光,他也最多算是推理失误,而不能称作是违法犯罪。
而且就算他在录音机前正式承认了,到了法庭上也是可以找各种理由来翻供的。
无非是多花点律师费罢了。
越水七槻就是深知走合法途径无法让时津润哉受到惩罚,才会想到动用私刑,杀人报复的。
现在好了
莫名其妙跳出来三个“警察”。
这三人的确把她从犯罪的深渊里救了出来。
可他们同样也救了时津润哉那个人渣。
“真是谢谢你们了。”
越水七槻的笑容越发苦涩。
眼中也悄然浮现出一抹泪光。
这副失魂落魄的悲伤模样,让旁观的本堂瑛海也不禁为之感染。
她虽然是cia的搜查官,理论上也是公务人员。
但cia毕竟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执法部门。
所以比起依法办事的警察,本堂瑛海还是更愿意当快意恩仇的大侠。
于是在了解了此案的来龙去脉之后,她还是本能地更倾向于越水七槻的想法。
倒是库拉索和爱尔兰
看到这两位曾经的老同事,这时像警察一样死板地念着法条
本堂小姐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这个诺亚组织,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们的目标是拯救生命。”
只见库拉索神色认真地对越水七槻说道:
“但你误会了”
“我们这次拯救的不是时津润哉。”
“而是你,越水小姐。”
“我不用你救”越水七槻有些恼火“你们救了我又怎样”
“那个人渣还不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不。”库拉索摇了摇头“他会的。”
话音刚落,只听爱尔兰紧接着说道
“刑法典第一百六十九条规定,法律宣誓的证人进行虚假陈述时,必须判处三个月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时津润哉在明知自己推理有误的情况下,依旧向警方错误的证词,并刻意误导案件的侦破方向,最终导致无辜的女仆小姐蒙冤自杀。”
“其情节之恶劣,后果之严重。”
“根据最高裁判所过去二十年的相关判例,法庭完全可以给他最高十年有期徒刑的顶格判罚”
“你”越水七槻被狠狠噎了一下。
望着眼前这个只会被曰本法条的奇葩老外。
她气得脑子都有些乱了
“你跟我背法条有什么用”
“难道法律这么规定了,这家伙就会乖乖去认罪吗”
“他如果在法庭上咬死不松口,法庭又凭什么送他去蹲哪怕一天的大牢”
越水七槻根本不相信,用法律可以让时津润哉受到处罚。
“不,他会受到处罚的。”
爱尔兰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在越水七槻和时津润哉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
爱尔兰突然从怀中掏出了手枪。
砰砰砰
连续三道火光绽放。
待到子弹呼啸而出,硝烟弥漫散尽。
时津润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
其实根本没那么痛。
只是头皮有些火辣辣的,还有点凉飕飕的。
然后他一摸脑袋才知道,自己头顶竟然被子弹犁出了三条空荡荡的道道。
那个金发壮汉竟然用手枪子弹
帮他理了个发
这是何等可怕的枪法
时津润哉都吓得快要尿了。
这时只见爱尔兰凶神恶煞地对他说道
“别装了,混蛋。”
“就你这点演技,还敢在我们面前装傻”
“知道我们三个以前审讯过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寻常特工在他们面前都演不下去,更何况这个早被越水七槻吓傻了的二流侦探。
“给我老实一点去自首把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情,都跟警察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不然的话”
爱尔兰露出他在黑衣组织里锻炼出来的杀气。
时津润哉顿时将他那些喊冤、卖惨的念头给憋了回去。
他被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瑟瑟发抖。
“这”越水七槻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不是还在背法条吗
怎么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么粗暴
简直比她还像杀人犯啊
“这算是刑讯逼供吧”
越水七槻终于反应过来
“先生,你这样就算能把他吓去自首。”
“等他脱离危险之后,他也随时可以给自己翻供的”
“翻供”
爱尔兰笑得更加瘆人
“时津润哉,那我可得提醒你了”
“我们几个真的不是警察。”
“哈”时津润哉愈发感到不妙。
果然,只见爱尔兰凶神恶煞地笑道
“名侦探,我建议你找些门路,去查查国际刑警的通缉列表。”
“上面有个代号爱尔兰的,就是我了。”
时津润哉“”
神经病啊
一个国际通缉犯,跑来这里执法
他本能地不信。
但爱尔兰身上的杀气,却让人不得不信
“给我好好想想吧,小鬼”
“如果你事后不想老实坐牢,还敢当庭翻供的话,那”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就只能送你去东京湾了。”
时津润哉“”
他摸了摸自己那被三颗子弹零距离蹭秃的脑壳,稍微斟酌了一下。
“我认罪”
“我认罪啊”
扑通一声,时津润哉跪在了地上。
坏人终于受到了惩罚。
越水七槻呆立良久,终于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
“谢谢了。”
好人也得到了救赎。
不知不觉,本堂瑛海也看得十分投入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份新工作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