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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命危矣
    肩膀上传来剧痛,屠魃连忙取出银针,在肩头、手臂上行针。大臂骨脱臼,在军医堂见得多了,倒也不算很难治。



    说是安睡,其实难安,屠魃辗转反侧,脑中思虑千头万绪,再也睡不着了。



    高手啊!?出手狠辣绝不留情,上来就摘肩臼卸胳膊,怎么回事?看那架势,若让他得了唤灵哨,还不宰了我灭口个屁的?想到这里,屠魃一个激灵,心头狂跳,再看了看门窗,暗暗后怕。



    是罗树林一伙无疑,可罗树林就比我大三四岁,能调动这样的大高手?不就是个训鸟的哨子吗?至于这么吃相难看?难道说真正想要唤灵哨的不是罗树林而是这高手?罗树林在我这里失了手,他才出面来抢唤灵哨?大营可是规矩森严的地方,他敢这么无法无天,这是豁出了命去了?不好啊,这东西烫手!绝不能留了,天一亮,赶紧交了上去,交给大帅,要抢?去!去靡大帅府,找靡中坚抢吧。



    罗森林和袁老大来的确实早,帮着屠魃喂了笼子里的鸽子,又给架子上的小水盆换了干净水,眼看着小七开始在水盆里扑闪翅膀洗澡,两人才抬上屠魃走出家门,先就直奔了大帅府。



    ————



    帅府客厅,屠筱青正在给大帅回话。



    “州府衙门怀疑州城守备司那边有暗藏的天魅国谍子,正在暗查。他们对天魅国谍子的套路不熟悉,想让咱们帅府派个生面孔过去,在县衙扮个小兵,暗中督导查案,其实也有在大帅这里撇清嫌疑的意思。”屠筱青汇报着。



    “嗯,去看看也好,最怕后方出事。那就是你吧,你是最知道怎么对付谍子,顺便去州城清闲几天。”靡帅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另有一事,稽查司报上来,说追查唤灵哨的事儿,涉及很多营中小孩子,孩子家里多是上级军官,有些抹不开面子,所以请帅府这边出个人来协调查案,以免各家不配合。”



    “哦?这个嘛……”靡帅犹豫一番道:“那你还是逃不了清闲了,营里查案还是你镇得住,派大阔去州衙门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袁老大和小罗二人抬着屠魃刚到帅府客厅门外,便听得大帅那大嗓门道:“还有,筱青啊,唤灵哨事关军情机密,已经拖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办案的?!要尽快查清!嗯……限七日吧。对了,若万一你家那小屠魃牵扯到唤灵哨的案子,那你就别留在营里了,去州衙门当个小兵也不错。”



    “是!属下明白!”屠筱青朗声答道。



    屠魃听罢心里咯噔一下。



    咋回事?牵扯到我屠魃,就把我干爹发配到州衙门当小兵?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再说也不是我偷出来的啊!这我还怎么报告啊?!屠魃心念电转,这事决不能让干爹吃挂劳!得另想办法。



    正自琢磨,见干爹陪着靡大帅走出来,趴在担架上连忙招呼:“靡爷爷好!”



    “哦,小屠魃,屁股伤怎样了?”靡帅问道。



    “靡爷爷,您给的圣药贼好使,估计三两天就好了。”屠魃急忙答道。



    “听说你养鸟啊?”靡帅道。



    “靡爷爷,我就是瞎养的。”屠魃有点紧张。



    “听说过唤灵哨吗?”靡帅问道。



    屠魃心里如同响起一道霹雳,脑门见汗:“靡爷爷,换……什么哨?多少钱换一个?我可没啥钱啊。”



    “呵呵,这都没听说过?不会吧?”靡帅怀疑道:“听靡潜说,孩子里边,你伺弄活物的本事最大,连那人人都养不活的野麻雀你都能养活出一大群来,嗯?还说人家遛狗,你会溜猫,弄只猫跟着你到处走。又说你养的猫头鹰和乌鸦都会偷东西了?真的假的?都偷啥了?”



    “诶呦,靡爷爷,那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您可别信。我家小黄猫就认我不认别人,我又从来不抱着,所以一出来就死跟着我。我家鸟从来不偷东西,就是有点……嗯……拾金不昧。上次是捡了常冲锋家一个琉璃珠子,我一看,赶紧还回去了。要说起来,他家还该谢谢我呢。”屠魃连忙解释。



    “哦,呵呵,我听说可是翡翠珠子。你哪天带几个活物过来,让爷爷看看,尽养些奇怪的,想着就挺稀罕,哈哈。”靡帅笑道。



    “是,靡爷爷,明儿我就带过来,给您解个闷,您老太操劳、太辛苦了。”屠魃连忙答道。



    见有话缝,屠筱青连忙插话问道:“屠魃你怎么来了?有事?”



    “干爹,没事儿,就是来找靡潜一起去学塾,您忙您的吧。”屠魃连忙岔过去。



    ————



    小演武堂叽叽喳喳一片纷乱,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巴掌的胡闹着。



    屠魃趴在担架上,正在和同样趴着的靡潜聊着屁股上的感觉,突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纸条,打开来看,只见极为潦草的几个字:“再不给,要你命。”



    屠魃心中一颤,后颈发麻,浑身冰冷,连忙侧目四顾,看不出有谁反常。闭目垂下头去,真实地感受到一种死亡的威胁,不由得想起干爹的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肃静!”突然间一声威严的断喝,小孩子们俱是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回到各自蒲团上赶紧坐好。



    有那一向不服软的谢如川歪着脑袋刚想楞楞眼、较较劲,和那高大威严的武教头对视过去,立刻感到一股冷森森的杀意,心里一阵慌乱,低下了头。



    “我是你们的武教头,我姓陆,以后你们叫我陆老师。我负责监督、陪练、赏罚,指导你们的武道修习。”陆老师自我介绍一番,便向身边慈眉善目的老先生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转过身又道:“这位是你们的先生,你们要叫萧先生。今后你们的学业,都要听从萧先生。规矩,以后会慢慢让你们知道。今天先说主要的。第一、敬师,对先生要礼貌周全,不周全,罚。第二、文课武课的作业必须按时完成,不完成,罚。”



    “哼!”谢如川是众学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他爹是前锋营主将,平素就是胆气壮的,低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先生,请您上课。”陆老师说罢又恭恭敬敬地给萧先生鞠了个躬,后退一步,转身指向谢如川:“你,出来。”



    “哼!”谢如川不屑一顾,趴在书桌上抖着腿,仰头答道:“什么事?”



    “倏”的一声,众人眼前一花,陆先生已经一跃七八丈,站在了谢如川身边,谢如川的脖子已经在他手中被抓得紧紧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脸憋得发紫,五官七扭八歪面目狰狞,浑身如同一滩烂泥,被提了起来。



    “你刚才哼了一声,不够敬师,你需要抻抻筋。”陆老师言罢提着谢如川走出门外。随即外面便传来鬼哭狼嚎的哀鸣,持续不断,音域宽广,音调变化多端,音色丰富多彩。



    学塾内变得一片肃杀。



    屠魃心道:“先不管这么多了,既然小命危矣,就拼了这小命,也不能把干爹害了。不瞎想,学功夫,学一点就好一点。临危抱佛脚,不抱白不抱!”



    萧先生慈眉善目笑道:“不要担心,陆老师手上功夫极好,有准头,伤不了他。我们开始讲第一课,筑基功法《真阳诀》。《真阳诀》是有史以来第一门可以一直修炼到第七境的筑基功法,也就是灵胎境大圆满。去年在我们中央大陆全陆武道大会上,被大陆十七国公推为首屈一指的筑基功法。现在开始讲授功法,不认真修习者,会出去抻筋正骨啊。呵呵,小陆啊~”



    “倏”陆老师瞬间出现在萧先生面前,躬身施礼道:“萧先生。”



    萧先生一指坐在窗边的宰父西:“我讲课,他一直看外面,好像对抻筋正骨挺感兴趣的。”



    “抱歉!学生这就带他出去看。”说罢,宰父西的脖子已经在陆老师手里,“倏”的一声消失。随即外面的哀嚎变为了双音合鸣。



    萧先生清了清嗓子,笑容可掬地开讲。



    “《真阳诀》虽是筑基功法,但其行功平和中正,大气磅礴,修行快速,所得修为醇正,未来只要是修炼阳性功法,《真阳诀》都可以为你们打下坚实的基础。开篇第一句,至纯灵元凝丹田,讲的就是修行的第一步,凝元,以己之意念,凝聚灵元于丹田,使之如真阳之火常聚不散、是为真元。这个过程就是凝元……”



    只见萧先生伸出手掌,掌上一团小小的火苗悬浮,火红艳丽、微微跳动、甚是喜人。



    “这便是真元。”萧先生转念之间,雄浑的灵力瞬间涌出,手心一团小小真阳火暴涨,一个动念,那巨大的真阳火团凝聚为一个龙头形态,栩栩如生,火焰炽烈,相隔两三丈远近,仍觉灼浪逼人,孩子们吓得连忙惊叫后退。却见萧先生一挥手,龙头闪电般飞出,随即门外“咣”的一声爆响传来。



    众人飞奔窗边,挤在一起看去,只见原本埋着一根最粗大拴马桩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达三尺的大坑,原本结实的木桩被炸成一堆散乱的碎屑,烧得黑黢黢,冒着青烟。



    “哦!!!”众学子不由得呼号跳跃、惊声连连、赞叹不已、交头接耳。



    趁着学生们兴趣高涨,萧先生演讲修行细节,众学生听得心驰神往:“……简单说,就是灵元高傲,嫌我们凡人污鄙,所以要以清明纯粹之心力,开辟一个清净所在,这个所在,便是丹田。引入丹田,便可以将其炼化。诚心正意,心无旁骛,气机牵连……”



    没有一丝杂念,专心倾听,萧先生讲什么,屠魃就认真照着一步步修炼。



    “然灵元此物,视无色,触无形,嗅无味,难以捉摸。既如此,何以感知?如何修炼?内视,观想感应……灵元若光点浮游……以气机牵引……若无杂念则为至诚之田……全神狙伺……捕而固化……”



    “引清明意念,内视于下腹处,行观想之法,观其温,辟丹田……清明心田,须去杂念,须避邪思,须以超然清净之意念,超然无我,化识于内,可见灵元……与之交互,而生感应,聚而不散,可谓凝元……温阳蕴熨若气能行……所谓得气……”



    正在此时,便听一个声音响起:“先生,我好像得气了。”



    “哦,有何感觉?”先生问道。



    “腹内有气凝聚,咕咕作响。”一个尚云岭的学子答道。



    “待我看看。”先生走过去,探手其腹部一摸,极为慈祥笑道:“不是得气,你去抻抻筋,放几个屁就好了。小陆啊~”



    “倏”,陆老师出现。“倏”陆老师和尚云岭消失。抻筋的凄惨声音从窗外传来。



    屠魃尝试着心地清明,冥想丹田,内视其中,如老僧入定般。渐渐地丹田暖暖的似有温火之意,将意念延伸,越来越专注于丹田内的一片小天地,随即越来越专注于丹田位置中关元穴那更小的一点点,再进而仿佛自身化作了一缕意识,来到了微小的关元穴之中,体味着那极为细微的那一点上的暖意。随后似乎看到几粒跳跃的、灵动的渺小亮点,在丹田外游走,散发的弱小光晕明灭不定。



    屠魃心道,这便是灵元吗?试着将亮点以意念牵动,引入丹田。那细微的小亮点似乎甚是不屑,又似乎是有意戏弄,时而靠近,时而跳出,反反复复。屠魃不但不急,反而觉得甚是好玩儿,耐心与之周旋。



    屠魃继续“玩儿”着,渐渐对那些小亮点的运动轨迹越来越熟悉,在一个小亮点环弧而过的瞬间,以意念催动丹田,顺着小亮点的行动方向兜过,那小亮点一旦进入丹田之中,便速度渐渐下降,且越来越慢。奋力挣扎欲出,却是在即将冲出丹田的时候,终于精疲力竭,停滞了下来。



    屠魃体会萧先生所讲的狙伺之意,全神将那挣扎窜动的小亮点牢牢稳固在丹田之中。继续修炼,随即又捕捉到下一粒、再下一粒,一粒粒小亮点融合在了一起。慢慢的,屠魃摸索到了更多的窍门,五粒、二十粒,渐渐积累了近百粒灵元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光团,感觉如同一枚花生米大小,操控起来也越来越容易。与此同时,小腹处暖意越来越明显,极为舒服。



    正玩在兴头上,却见有一粒更灼热、更闪亮的小小粒子飞了过来,那亮度比之前的“小亮点”高了很多,堪比萤火虫的光亮,在光团周围环绕半圈,一闪而逝。



    屠魃心念中暗道:“原来还有比小亮点更厉害的小萤萤。”想了想便打定主意:“钓那更亮更热的小萤萤去。”屠魃催动意念,一边控制着当前的光团缓缓旋转,一边静静等待那小萤萤的到来。



    “好,都收功了。”柔和的声音传入学子们耳中,萧先生见大家收功完毕,便认真道:“行功修炼绝非易事,须有耐心与恒心。今日传功后,各自勤修,若一个月之内能够凝元,为师另有奖励。”



    屠魃心中一惊,懊丧沉吟:“啥意思?一个月?那我刚才凝聚的,是个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