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圆通从院外跑进来,向杨坚汇报:“世子。少夫人和她陪嫁的丫环,都出府了。”
杨坚双手握拳:“有没有,打听到,少夫人的休书,是谁给她写的?”
李圆通盯着杨坚:“你。”
杨坚蹙起眉头:“我?我......什么时候,写过?”
“世子。你新婚不久。少夫人和你吵架。你有写过一份休书。当时,你还读给我听过。”
杨坚皱眉。
“我居然,忘记这件事。我在婚后,写休书,只是就想杀杀她独孤七姑娘的锐气。早知,吓唬完就烧了。”
李圆通严肃回道:“没后悔药吃。只要按上,你和少夫人的手印。去官府过了文书,休书就是真的。”
杨坚懊恼。
“该死。”
李圆通请示:“我们要不要,马上出府,去找少夫人?”
“找。”
李圆通弱弱问道:“城内到处,都有宇文护的眼线。去哪里找?”
杨坚带着李圆通出府,飞奔到邻街,敲高府大门。
府内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袍子年轻男人,面容斯文,神情流露着厌恶。
“杨世子。找我何事?”
杨坚急问:“阿颎。伽罗,有没有,来找过你?”
高颎斥责:“杨世子,你说话真是好笑。你的妻子不见了,跑来找我要。这也太荒谬了。当官,当傻了?”
李圆通恳求。
“高公子。我家少夫人,拿着休书离府。这要是被宇文护的人,找到,会没命。”
“你家世子是如何,对待你家少夫人,你比我清楚。还有脸来找我要人!”高颎进门,叫下人关门。
杨坚默然。
李圆通劝道:“世子。高公子家,也被赐姓独孤。和少夫人,也算是一家人。少夫人在我们府里,受了委屈。他恨你,也正常。”
杨坚眉头一挑:“我......高兴。”
李圆通扯着嘴,一副世子你是不是有病?你的说话,很不正常呀。
杨坚伸手,拍了一下,李圆通的脑门:“他......刚才,什么表情?”
“不关心呀。”
“为什么,不关心?”
李圆通想不明白:“世子,能提点一下吗?”
杨坚责备:“回到京城这个地界上。你的脑子,要学会,多转几个弯。否则,脑袋搬家,都不知道。”
李圆通挠挠头。
“我是粗人。学不会,文人那套弯弯绕绕的作派。”
杨坚左右看看:“不是让你学,是让你懂。你只要,弄明白,那些文人的思考方式。找答案,就容易了。”
“世子。我还是,不明白。”
杨坚不耐烦:“你继续想。我有事要想,你别烦我。”
“......”李圆通跟着杨坚,慢慢在街道上走。
杨坚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三个人,尾随他。判断出,那三个保持距离的人,不是同路人。
“圆通。我们去喝酒。”
“好。”李圆通就近找了一个酒馆,和杨坚进了酒馆一个包房,叫了酒菜,两人吃喝起来。
杨坚听到包房外,有细微的脚步声,给李圆通使了一个眼色。
对于被人跟踪,配合演戏这种事,李圆通早已学会,应付自如。
“世子。这家的牛腱肉,卤得最好。色香味俱全。我们终于,可以吃到最正宗的肉了。”
“那就多吃些。”
“世子。我们回随州,要不要再带一些牛肉干?”
“要。要多带一些。分给随州的兄弟吃。”
......
此时。独孤伽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杨府大门前,被府里下人拦住。
过了一会儿。
尉迟凝带着两个婆子,从府内走出:“独孤伽罗。你不守妇道,擅自离开夫家。你还有脸回来。”
独孤伽罗辩解:“我不是,擅自出府,我是被人构陷,我要见婆母。”
“构陷?有谁,为你,作证?”
尉迟凝能这么理直气壮,反驳独孤伽罗,想必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有顺阳公主撑腰。
杨府内的人,害怕顺阳公主,自然没人给独孤伽罗作证。
“没有。”
“没人,为你作证。你就是狡辩。婆母看在,独孤家过去的情份上,才留你一个体面。你最好自己走,不然,闹到官府去,你这样不清不白的女人,还有活路吗?”
“我没有不清白!”
“那这么长时辰,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要不是顾着杨家的脸面,我敢当众说。”独孤伽罗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
尉迟凝未有丝毫胆怯:“就算,你去外面逛街。先前,下冰雹。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丝毫痕迹?”
“我找地方,躲冰雹。等冰雹停了再回来,不行吗?”
“当然行。但府里的人,也可以怀疑你......”尉迟凝指了一下,独孤伽罗身上的衣服:“怎么解释?”
独孤伽罗身上的衣裙,不是出府时,穿的衣裙。
这很容易,让她出去,与野男人私会,不守妇道。不守妇道的女人,夫家自不会容忍。
独孤伽罗辩解。
“我自己买的......不行吗?”
“当然可以买。但你不要忘记,你这个月的月例,还没有发放。我记得,昨日,你还让你的丫环拿着你的体己钱,去贴补被软禁在家的二哥。”
“......”独孤伽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尉迟凝走近独孤伽罗:“看在先帝照拂我家的份上。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也算还了,先帝的恩情。”
无路可走的独孤伽罗,也只能,听尉迟凝讲。
“进宫。”
独孤伽罗没多想,直接摇头。
“不。”
“除了陛下,没人能保你。你若不走,公主会让你更加难堪。婆母病倒了。阿坚回来,也没问过你。把握机会,去找陛下救你。不然,你逃不过,宇文护的毒手。”尉迟凝带着两个婆子,进大门,关门。
独孤伽罗苦笑,觉得自己太天真。
身为北周太师的宇文护,能逼着她的父亲独孤信自杀,就算杨坚庇护她,也护不住一辈子。
自从她嫁到杨家,她的公婆,对她不错。其公公杨忠,更是极力维护她。
为了不连累公婆,是该从此远离杨家。
跪地,磕了三个头。
起身,顺着街道往前走。
一直走。
走累了。
坐到台阶上休息。
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继而望到有一队兵士,向她这么跑来,好像在搜查什么?
意识到危险,左右看看,心里十分慌乱。
她,该往哪边跑?
这时,一个戴帽子,压低帽檐的年轻男人,从旁边的巷子里出来,拽着独孤伽罗走。
独孤伽罗挣扎。
“别乱动!”
好熟悉的声音,独孤伽罗抬头,看清来人的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