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笑了笑：“这事这样做……”



    娄定远看出高颎不乐意：“我想来想去，这事这样做最妥当。”



    碍于娄定远的身份，高颎委婉劝道：“如今，盯你的人太多。你都能想到的事，别人必定也能想到。还是要周密。皇太后身体不太好。新皇帝对任何人都有戒备心。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高家的亲叔侄为了抢夺皇位，都能争个你死我活。



    娄定远的富贵，依托于姑姑皇太后娄昭君。



    若是出事牵连娄昭君，把娄昭君气死。新皇帝一气之下治了娄定远的罪，娄家人可能连命都没了。



    可钱太有吸引力，娄定远还是想趁机捞钱。



    “我们不拿。别人也会搜刮。便宜别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高颎提醒。



    “你是想得这一点的钱？还是想得天下的钱？”



    想到高颎是商人，自然懂赚钱的道理，娄定远打算听高颎的话：“阿敏。你这话怎么讲？”



    高颎耐着性子讲。



    “一盘金子，确定也不少。但对你娄家来说，也就是一盘饭菜的钱。”



    晋阳城市贵族奢靡成风，娄家是齐国皇太后的娄昭君的娘家，自然是城内最富贵的家族之一。



    娄定远也没反驳高颎。



    “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呀。”



    第一次听到把贪污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高颎心中恼火。



    “我在此地，没有任何根基。想借着办蹴鞠比赛，多结识一些朋友，为我进官场铺路。”



    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



    娄定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示意高颎继续讲。



    高颎双手抱拳，向娄定远致敬。



    “我原本打算在九公子手下做个幕僚，守着我家少主，平安过完一生也就知足了。自从遇到公子你。看到你为你的家族，殚精竭虑。我才觉得，我也该为我的家族做点什么。”



    娄定远只想索贿，为自己谋利，没高颎说得那么高尚。



    高颎已经把恭维的话说出来，娄定远也不好再说自己不好。



    “我家族大，但我这一辈中，能顶事的兄弟很少。家族很多事，还需要我出面打点。请你多包涵。”



    高颎收回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听高颎有体面的取财办法，娄定远急问：“要怎么做？”



    “公子。这次蹴鞠比赛，是就是你我真正在官场露脸的机会。要是你表现好。陛下必定再给你加封高官。到时还没人给你送钱物吗？贺你升官的送礼，是送礼人自愿送。贺喜送礼必须收，陛下懂这个道理。”



    升官贺喜收礼，自然不会少。而且，以收贺礼的这种方式得财，理所当然，政敌也不能轻易攻击。



    权衡之下，娄定远决定听高颎的话。



    “你还有什么计划？”



    “比赛奖励用的白面，我打算让罗仁去采买。”



    “……”娄定远心中不乐意，但没流露出来。



    看透娄定远的心思，高颎解释。



    “想必你也知道罗仁，是假的独孤罗。如果把采买白面的事交给罗仁处理。罗仁必定做到公平公正。受益的百姓自然会记得公子你的好。当然，我在九公子府邸吃住，也得给九公子谋点好名声。”



    高颎说话坦率，也不想像坏人。娄定远也道出心中忧虑。



    “你可考虑过陛下和斛律家的感受？好事，人人都想分一些好处。”



    高颎认同：“公子说得有理。所以，公子要克制，再利用这件事剪除一些人的羽翼。陛下会高兴。皇太后会更高兴。有了恩宠，你还的赏赐还会少吗？”



    臣子的荣辱，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能讨皇帝开心的事，娄定当然乐意做。



    “眼前陛下最看中斛律家族。斛律家族，可不好对付。你可有别的什么是人选？”



    高颎向娄定远身边移了移，和娄定远私语几句：“你看如何？”



    娄定远琢磨。



    “这是大计，得等合适机会。你这个人情我领了。蹴鞠比赛我们一定办好。”



    听到有人来了，高颎再次请示娄定远：“女队裁判的事情，还需要你去找合适的人选。”



    斛律须达出现门外。



    “我推荐我的妹妹斛律筠。妥否？”



    “我和阿敏正议这事。”娄定远斛律须达坐到高颎对面的位置：“争取要做到公平公正。”



    高颎问娄定远：“你姐姐怎么安置？”



    斛律须达也等娄定远的表态。



    娄定远坚定说道：“陛下下旨要我们操办蹴鞠比赛，就是要体现和睦。我姐要是不识趣，我也就不认我姐了。”



    斛律须达连忙解释：“阿远。要是你这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逼着你做出妥协。”



    娄定远呵呵一笑。



    “你刚进门，外面肯定没人跟踪。我们三人，都处在局中，哪还有拖对方后腿的道理？”



    斛律须达看向高颎。



    高颎给也斛律须达宽心：“娄公子，是真的想让各方都公平。也希望你鼎力相助，为我们三人进入朝廷铺路。不然，我们只能给别人当一辈子陪衬，日日看人脸色过日子。”



    高颎把话挑明，对斛律须达也有好处。



    “我保证，我斛律家族的人不会使坏。”



    娄定远松了一口气。



    高颎提醒娄定远：“你见过九公子，也该去向陛下回禀。我和斛律公子，等你吃酒。”



    在高湛府里待太久，会让本国皇帝高演猜忌。



    娄定远也觉得应该去高演面前去露露面。



    进宫很快能回来，娄定远也没多想，向高颎和斛律须达道别。



    高颎送娄定远出院门。



    娄定远叫高颎不要送。



    等看不到娄定远时，高颎才回到他的房间。



    “你和娄公子是不是已经谈过我家的事？”斛律须达盯着高颎，想让高颎给他一个交代。



    斛律须达也不好忽悠，高颎也没急着否认。



    “在齐国绕不过去三大家族，皇族高氏，娄家，还有你家。”



    高颎没有刻意隐瞒，斛律须达追问：“那你选择跟随哪家？”



    高颎反问：“你有选择吗？”



    斛律家族和高氏有姻亲，只能跟随高氏。



    高颎对外的身份是西魏后裔，在周国没有容身之处，带着哑巴独孤伽罗不可能去苦寒之地。



    这样说来，齐国应该是高颎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