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给罗仁分析。



    “伽罗来你这里，说明，段韶已经开始怀疑伽罗的身份，怕伽罗影响齐国的国运。他借着平秦王的刺客事件影响，再制造一件刺客事件，将伽罗逼出段府，与他妻子元渠姨断绝来往。这样，不仅让外人以为刺客是专门行刺齐国的大将。还帮平秦王撇清了苦肉计的嫌疑。”



    对于这个结论，罗仁也没有把握。



    “你有证据，证明平秦王府的刺客，是平秦王自己的人吗？”



    杨坚咽下嘴里拒绝的饼。



    “我无法证明平秦王的嫌疑。但我上过战场。我对战场上的直觉，比你敏锐。经过多方面考虑。我的这个定论，是唯一有说服力的理由。当然，看在段韶高抬贵手的份上。你我不能去招惹段韶。”



    翻了一下锅里烙的饼，罗仁说出自己的忧虑。



    “段韶是个高手。”



    杨坚却不在意。



    “你不要忽略，平秦王高归彦比平原郡王段韶的资历深。你把段韶杀了。齐国的皇帝高演就会重用高归彦。高归彦好战。一旦齐国和周国开战。你这种壮丁，就得上战场。你连个儿子都没有。你对得起你家人的期盼吗？对得起你家里的祖宗吗？”



    听着烦，罗仁又翻了一下锅里的饼。



    “蹴鞠比赛开始，有人会接应你。你见机行事吧。往后……路上……你和伽罗多保重。”



    杨坚笑了笑。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伽罗。只要我有吃的。就不会饿着伽罗。”



    承诺，有没有用，只有等遇到危险时才能知道。



    回周国后，独孤伽罗能不能过平安日子，这真的不是罗仁能主导。



    越想越伤心，罗仁心里涌出一阵酸辣。



    见罗仁不说话，杨坚问罗仁：“伽罗和你早认识？”



    罗仁掩饰。



    “祖辈上，家里有点渊源。”



    杨坚开玩笑。



    “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告诉我。你这么关心伽罗。是不是你们祖上给你和伽罗订过娃娃亲？”



    看出杨坚紧张独孤伽罗，罗仁被逗笑。



    “你就放心吧。我和伽罗永远都不可能订娃娃亲。我和伽罗的祖上，在逃难时相互帮助过。乱世。攀点交情，只是想在关键时刻，能得到帮助。这世道，也不知道将来哪国会统一分裂的国土？”



    维护交情，这也很正常。



    杨坚再舀了一碗冷水喝下。



    感觉杨坚吃得有点急，罗仁劝道：“慢点吃。吃急了，胃会不舒服。”



    杨坚放好手里的碗，笑说：“在战场上，有时是咬着饼步行军。比这个急多了。我的胃，早被训练好了。”



    罗仁把锅中的烙熟的饼放到盘子里，再放了一个饼胚到锅里。



    杨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罗仁。



    罗仁夸赞。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



    “那是自然。”杨坚有点得意，坐到灶台前小石头上帮忙烧火。



    罗仁一边往布袋里装熟饼，一边问杨坚：“外面监视我的人，都去了哪里？”



    杨坚没说话。



    罗仁警觉。



    “你是不是动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惊动施壹？会给你和伽罗撤退，带来麻烦。”



    杨坚示意罗仁不要激动。



    “我让李祎把监视你的人，带到别处去玩。你快点。”



    罗仁加快速度，将盘子里熟饼，全部装到布袋里交给杨坚。



    “监视我家院子的人，还会回来。你不能再来。伽罗也不能直接跟你走。得想个办法，让伽罗合理远离蹴鞠现场，不牵连无辜人。胡静之派人送来一坛肉，让我照顾好伽罗。这些方面，都得考虑。”



    “知道了。”杨坚将布袋拎好。



    罗仁去到厨房门口，向外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异常，叫杨坚快走。



    杨坚正准备出厨房，看到施壹带着一队士兵向罗仁家院子方向来，心里暗叫不妙，退到厨房门后。



    罗仁没出门，而是去翻锅里的饼。



    屠麸出现在厨房门外。



    “罗仁！”



    罗仁快步去到门口，将施壹堵在门外：“军爷。有何贵干？”



    施壹望了一眼灶台。



    “厨房的热气挺重。怎么没见烙出来的饼呀？”



    罗仁故作镇定。



    “我是一个粗人。能烙熟两个饼，那都很费劲。刚刚我吃了。锅里烙的那个饼，快出锅。你要不要试试？”



    施壹出身齐国贵族。



    平常，吃肉喝酒，自然不会吃普通的饼。



    罗仁去翻锅里烙的锅，伸手转动一下锅里的饼，手被烫缩一下手。来来回回重复。罗仁的样子十分滑稽。



    施壹实在看不顺眼。



    “烙个饼。比舞剑还费劲。看着都累。”



    罗仁露出委屈的眼神。



    “阿蕾在为出宫的事犯愁。我只能自己凑合做饭。军爷。你等等。锅里饼马上就烙好了。”



    “你忙吧。我是例行巡视。”施壹转身向院子走去。



    罗仁继续烙饼。



    施壹轻步回到厨房窗前。



    罗仁听出窗户外有人，故意拿出锅里烙的饼吃，再往锅里放一块饼胚。



    施壹也就相信了刚刚罗仁说的话，轻步走到院中。



    士兵没发现异常。



    施壹带着士兵离开。



    藏在门后的杨坚，怕施壹再回来，站到窗户侧边观察院外情况。



    罗仁嘲笑杨坚。



    “你的队友，可不怎么样呀。”



    “……”杨坚尴尬。



    罗仁嘱咐杨坚。



    “快走吧。”



    杨坚担心被抓。



    “施壹和他的兵，还没走远。”



    罗仁平静告诉杨坚。



    “刚刚施壹不进来厨房，是因为厨房热。过一会儿，施壹来，是因为他做了思想斗争，功劳和热比起来，热就不算什么。你从屠麸家后院绕行。我会想办法拖住施壹。”



    生死关头……不紧张，那是假的。



    要是势单力薄的杨坚，被施壹发现，杨坚会武功逃脱容易但会连累独孤伽罗。



    此时的杨坚，其实心里有点害怕。怕罗仁出卖他。怕给独孤伽罗带来危险。



    罗仁催促杨坚。



    “你再慢点。你就会被堵在这里。我们周围的人，都会被连坐处死。”



    杨坚赶快出厨房，翻过罗仁家和屠麸家院子中间的围墙。



    果然，施壹带着士兵返回。



    杨坚往屠麸家院子后面跑。



    施壹进到罗仁家厨房。



    罗仁正在将锅里烙得饼拿出锅：“军爷。你来得太及时了。快来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