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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要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淮云的呼吸一窒,喉咙像被梗住一样,手微微颤抖着去抓她的手,黏稠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眼睛里,轻声细语地问,“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离两人很近的季博如芒刺背,好像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嫌弃这样多余的自己!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下一刻陶然忘了刚刚被他拒绝摸额头的窘涩,再一次伸手去探顾淮云的额头。然而顾淮云像是有备而来,又一次被他躲过。



    这次陶然管不了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攥着衣襟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不准躲!我要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淮云面无表情地承认,“有。”



    话音刚落,一只手准确无误地覆上顾淮云的额头,是季博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神色凝重道,“老板,你真的发烧了。”



    闻言,陶然慌了,“你明明知道自己发烧,为什么不说?刚才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不让我摸你额头的?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你还想扛到什么时候?”



    陶然冲着顾淮云发了大火,又蒙着一眼眶的泪水转身就去找胡英,“英姨,你家里有没有体温计和退烧药?”



    胡英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谁发烧了?顾先生吗?”



    “是,手很烫。”陶然止住了眼泪,但声音里还有明显的哽咽。



    “可是家里没有西药,只有一些草药,要是找先生看病的话,得去村里的诊所看。”胡英着急道。



    陶然想也没想问道,“诊所里的医生出诊吗?我可以去请他过来看病。”



    “你先别急,我包里带了药。”顾淮云拉住陶然,眼神柔软,“你去我包里把药找出来。”



    顾淮云背的是大容量的黑色肩包,里面除了食物,剩下的都是户外必备品。陶然拎在手里,沉甸甸地重。背着在雪地里走一夜,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从网兜里掏出药品袋,陶然发现准备得还挺齐全,感冒药、消炎药、创可贴,还有止血绷带,还有一盒玩意儿,她眼熟得很——避|孕套。



    他跟这玩意儿真是有谜一样的不解之缘啊。



    陶然拣了几盒药给顾淮云,眼睑上还残留着被泪水泅湿过的痕迹,“这些药都要吃吗?”



    顾淮云看着陶然,眸光幽深,拿了一盒退烧药、一盒消炎药,配着胡英倒来的温水服用了。



    陶然有了前车之鉴,端着严肃的口吻问,“你呢?你有没有不舒服?”



    这份气势汹汹的关心来得猝不及防,季博愣了须臾,涨红脸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真的很好。”



    顾淮云前一晚宿醉,昨天中午开始往绥安这边赶,加上走一夜的雪路,又因为担心受怕陶然的安危,两年都没发过烧的人,这次结结实实地倒下了。



    几人也因为顾淮云突如其来的一场发烧暂时都搁浅在胡英的老屋里。一间破瓦屋被几个人塞得满满当当。



    屋里要什么没什么,除了一个病号被陶然摁在床上躺着,剩下王富贵和季博大眼瞪小眼地瞧着,站也不是,坐也难受。



    王富贵觑一眼床上床边的一对夫妻,体贴地问,“要不然我们出去堆雪人?”



    季博的余光也随着搜一眼,生涩的俊脸晕染出一丝可疑的绯红,竟觉这主意甚好,“好。”



    “好什么好?”陶然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肠子里的那点龌龊,“贵哥,你们要是出去也被冻出病来怎么办?”



    “大老爷们哪来那么娇气,这一冻就能给冻出病来?”



    王富贵心直口快,此言一出,房屋里鸦雀无声。



    床上啊,现在就正躺着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是给冻出病来的。



    “咳咳……”王富贵试图往回捞,“那个顾老板,我说的不是你哈。”



    顾淮云闭着眼,躺着笔直,对王富贵的话置若罔闻。



    胡英从厨房里忙完钻出来,摘了围裙摔打裤脚上沾染的灰土,“你们两个要闲得慌,陪我出去一趟。家里没什么菜,买点回来。”



    季博直头直脑,脱口而出,“不用特地出去买菜,怪麻烦的,我们带了压缩饼干。”



    这眼力见,王富贵都替他着急,“我不吃压缩饼干,英姨,我陪你去。”



    三人穿戴好,走出房门。厚厚的对开棉布门帘扑地合上,二、三十平米的小地方刹时陷入沉寂。



    刚才人都在,陶然选择坐在床尾。现在人都走了,她斗着胆子往前靠去,行至床头,把人瞧得真切了才算完。



    这人就是一只闷葫芦,吃了药就躺下,也不说哪里不舒服。



    陶然看了一下桌上老式的发条座钟,算了算刚刚的吃药时间。见人躺着一动不动,伸手去探他的体温。谁知手刚触到额头,原本闭得紧实的双眼竟然缓缓睁开,露出漆黑如寒星的眼眸来。



    陶然的心陡然一紧,仓皇道,“我、我看一下、你有没有好一点。”



    胡英家里的家具都是传统旧式的,连身下的这张床也是。



    床架上挂檐和横眉部分是镂刻透雕,床围上半部分是镂刻,下半部分是雕花,用红的、绿的、金的漆描了,古香古色。



    这床的前门被两扇床围遮掩起来,躺着还是坐着,都能勾画出一种旖旎的暧昧来。



    四目相对却无言,她情商低,憋不出风趣又幽默的话来缓解此时冷落的气氛,只能剖着真心话,“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顾淮云的声音也病怏怏的,哑着,有气无力,“联系不上你,我……们都不放心。”



    “都是我连累的你……”



    陶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还他的情,却在不知不觉间越欠越多。



    “你没有连累我,”顾淮云侧了侧身,微微朝向她,“是前天晚上和斯宾几个人喝多了,没休息好才会生病的,跟你没关系。”



    这个话唬几岁的小孩可以,但陶然心知肚明,他这样说就是不想她愧疚。



    “怕吗?”他的嗓音因为嘶哑显出几分令人动容的柔色出来。



    陶然努力地装出轻快的笑,“怕什么?”



    顾淮云看不下去她难看的假笑,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王富贵说的雪滑落下来,你们差点被雪埋的时候,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