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被迫承受着他强硬的热情,好几次,她的唇都被他咬住。
“陶然。”男人终于开腔,但音是颤着的,喘着粗气,陶然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也是灼热的,“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陶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好像他等她这句话等很久很久了一样。
可是,他们是去年才认识的,到现在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再久能有多久?
“多久?”
顾淮云帮她拂开垂下来的长发,声音低哑,“很久。”
“很久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多久。”
陶然低头,在他薄唇上啄了一下,“那你呢?你都没对我说过这句话。”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男人依然不松口,只是说道,“我应该要比你久一点。”
微微回味了一下他的意思,陶然翘起唇角,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有没有觉得吃亏了?”
“那觉得吃亏了有没有补偿?”男人笑道。
陶然想了想,“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吗?这次我一定好好怀。”
男人又用气声笑了出来,“不急,先调理你的身体再说。”
在那之后,陶然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怕他趁她睡着,又爬起来偷偷抽烟。
但顾淮云似乎猜准了她的心思,很配合地躺着睡觉。
在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后,陶然也渐渐进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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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陶然被勒令留在南七里。闲来无事,一一给她妈、曹仲打去报平安的电话,最后拍了一张自拍照,发到了“四级必过群”里。
江翘翘抛砖引玉般发来探口风的信息,“你看到新闻了没?顾氏集团某高官出轨!”
“看到了。”陶然抱着一盒蓝莓酸奶吸了一口,开门见山回道,“那个高管就是顾老板的姑丈。”
“果然!”江翘翘没啥耐性打字,直接发语音,“善恶到头终有报,陶小然,那个女人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陶然咬着吸管,慢悠悠地打着字,“这个新闻是顾老板搞的。”
“???”
江翘翘终于领悟过来,“我就说这个现世报怎么来得这么及时呢。”
“顾淮云可以的,这招太阴险,太毒辣了,我好喜欢。”
这次换陶然发问号,“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阴险毒辣的招数?”
“呸,看我这表达能力,太歇菜。”江翘翘回道,“两者姐都喜欢。”
陶然好久都没回信息,估计是被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张扛着两米长大刀的表情图,“你再说一遍?”
“吓死人。”江翘翘不敢再乱开玩笑,只是八卦道,“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都没有后续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气死了?”
顾淮云不要她管这些事,陶然知道的也不多,“不知道,我在南七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昨天顾温蔓冲到廖言文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还打了廖言文。”
顾世铭及时出来给了后续报道,满足两人的八卦之心。
陶然吃惊,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信息。就在她惊愕之际,顾世铭又发来信息。
“廖言文现在逼着顾温蔓离婚。”
江翘翘懵了,“谁逼谁?”
顾世铭没回答,又炸出更大的消息出来,“我哥揪出顾温蔓两家公司的违法证据,已经提交给证监会。等着吧,这次顾温蔓不吃个几年的牢饭,我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下陶然的脑子完全空白了。
这些顾淮云统统没有告诉她。
“我的天,今天我才知道顾淮云这么刚!”
顾世铭回复江翘翘的感叹,“我哥刚很多年了,之前是不想跟顾温蔓计较,这次是踩到我哥的底线了。”
“这才是真正的爷们,看以后谁还敢再欺负陶小然。”
这边两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陶然完全没顾上,急急地退出群后,给顾淮云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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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田间一派生机盎然,阳光懒洋洋地照着,虫鸣鸟飞,草木丰美。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身形笔挺,面对着一座低矮的坟墓。
“婆婆,在顾家我算是众叛亲离了。你交代我在顾家要乖乖地听话,我没听你的话,对不起。”
“我很努力地想融入顾家,十几年了,但是他们都没有把我当做顾家人。”
“婆婆,你别怪我。”
“我有过一个孩子,但是没了,四个多月的时候,还在他妈肚子里,被人推下楼梯,流产了。”
“婆婆,在下面,你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b超检测出来是一个男孩,医生还说,跟我长得很像,你应该能认得出来。”
说完,顾淮云抬头,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
悲伤也跟着蔓延到无边无际的天边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裤兜里的手机乍然响起,树梢的一只鸟被惊得振翅飞远了。
“喂,怎么了?”
男人甫一开口便有关心流露出来,陶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傻傻地把心里话一股脑地对他说了,“我听顾世子说你找到你姑违法的证据,你姑会坐牢?”
她基本算是一个法盲,只知道坐牢那是犯了很严重的罪的结果。
“陶然,我姑如果坐牢的话,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自己触犯了法律知道吗?不然不管我怎么捏造,都不可能把她送进监狱里。”
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表明她的不懂事,陶然的心顿时紧了起来,“嗯,我知道,我没说是你。”
“陶然,我没那么善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个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其实她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心里的纠结和矛盾在作祟,却借由她的口说出来。
在报复顾温蔓前,他有犹豫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对顾温蔓仁慈不值得。
他不是没给过顾温蔓机会。
他也怕别人说他狠心、冷血,不顾亲情道义。
“顾老板,你先别生气呀。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孩子。”
“没说你,是我把话说严重了。”
陶然小心翼翼地应对,“你现在在哪里?公司吗?”
“没有,在外面。”应该是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顾淮云将自己的安排事先透露给她,“下午我会早点回家,到时候给你一个礼物。”
陶然顿时喜笑颜开,“什么礼物?”
顾淮云跟她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应该会喜欢。”
挂断电话,顾淮云又对着老人的墓碑说道,“婆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一个人她对我很好,像婆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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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夏寄秋没打一声招呼,自己搭着公交车,居然找到南七里这边来了。
陶然接到她妈的电话,略一吃惊,赶忙打了一把太阳伞到小区大门外去接夏寄秋。
“我说亲妈喂,你要来打个电话让顾老板派车过去接你呀,这么大的太阳,我的天,赶紧进来。”
夏寄秋拎着一个包袱,陶然想接过去拎,被拒绝了,“没事,我拎着就行。派什么车还派车,我先坐东21线,再转38路就到了。”
陶然挽着夏寄秋的手臂,将太阳伞遮去两人头上的阳光,“妈,别告诉我这里面又是吃的。”
“你刚小产,不补身体,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陶然拍了一下额头,对她妈无话可说了,“好,走吧,走吧。”
南七里都是独栋别墅,一路上除了树荫和蝉鸣,未见有人路过。
“妈,进来。”到了小洋楼门口,陶然回头招呼夏寄秋。
“家里就你一个人在?”
陶然拿了一双凉拖给夏寄秋换上,“没有,还有家政阿姨,在里面。”
陶然出院那天她来过小洋楼,当时没怎么看。现在视线从房屋内的陈设一一扫过,夏寄秋发现自己的担忧有点多余。
别说这里小区环境、安保,就是房屋里的装修,无一不透着顾淮云的用心。
“淮云呢,去上班了?”
刚好余秀钦端着一盘洗净的水果拼盘出来,脸上堆着笑,“太太妈妈,您来了。”
“是,阿姨,”夏寄秋起身,“谢谢您帮忙照顾陶然。”
余秀钦“哎哟”感叹一声,“您这是说哪儿的话,顾先生花钱请的我,照顾太太是我份儿内事,应该的,应该的。”
“陶然比较费,给阿姨添了不少麻烦吧。”
“哪里哪里,太太人很好,我在这里做真的很轻松。”
陶然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客套话,头大得很,一句话都不敢插,拿着叉子安安静静地吃水果。
半个多小时后,才见两面的二人已经聊出相见恨晚的感情来,情绪也是越聊越激动。
陶然半躺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继续听两人吹趴。
“姐姐,你真的好有福气哦,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婿。”
陶然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开始以姐妹相称。她妈年纪大几岁,顺理成章地做了姐姐。
“嗯,淮云那孩子确实懂事,对陶然也好。”说到这儿,夏寄秋回头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陶然,见缝插针地训一句,“坐也要有坐相,要是累了就回房间躺着去。”
余秀钦抿嘴笑,“我做保姆这行快二十年了,从来没见过哪家的雇主像顾先生这么疼自己老婆的,那是真的好,眼睛都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