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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悲戚
    此时云崖山的山坳里,平地的正中一堆火堆烧的正旺,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简陋的议事厅里,一群人焦急不安的站着,肖三儿迟迟不归,肖三儿一家找了马刚,一群人一直等到入了夜还未见人这才慌了神。



    肖三儿娘谢氏在一旁嘤嘤的哭泣,旁边围着一群妇人低声的劝慰。



    “肖家嫂子,快别哭了,那么多人去找,不会有事的。”



    “大当家也说了,人没有进城就是到了山下的村子里,许是事情不顺当这才晚了。”



    “对啊,肖三儿那孩子激灵,路也熟悉,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误了。”



    几个妇人劝着劝着也都红了眼圈。



    窝在这山坳里,这孩子就是她们唯一的念想了。



    肖三儿娘谢氏红着眼眶看向马刚,“大当家的,三儿到底下山去做什么去了,那孩子还小,要是出了意外让我怎么活。”



    “山路难走,要是掉到悬崖下面,孩子该多害怕呀。”



    “呸呸呸,可不许胡说。”妇人们连忙朝地上呸呸响声,“坏的不灵好的灵,肯定会没事的。”



    马刚坐在主位,双手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刀,抿着嘴一言不发。



    吴师爷坐在一旁也不言语。



    “大当家的,你说话啊。”谢氏悲戚的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流不止。



    马刚面色紧绷,握刀的手背青筋暴出,望着悲戚的谢氏嘴张了张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妇人门又围了上去将人扶了起来,轻拍着谢氏的背,只陪着谢氏抹泪。



    汉子们面面相觑,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最近一直不太平,张家寨的人最近一直在外活动,前几日他们在县城里已经和张家寨的人交过手,他们仗着都有些功夫在身没有吃亏,可张家寨的寨主刘莽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要是肖三儿被他掳了去……



    这些年他们虽说顶着山匪的名头,却是更像是避世逃难的人,除了下山去抢劫过几次粮食没有做过一件像是山匪应当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这些汉字们觉得胸口像被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



    谢氏啜泣的声音像鼓槌般敲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压抑的厉害。



    “回来了,回来了。”如同天籁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个精瘦的小子兴高采烈的窜进来,“大当家,肖三儿回来了。”



    “三儿娘你可听到了,三儿回来了。”围着谢氏的妇人们满脸喜色,连忙扶着谢氏站了起来。



    马刚嚯的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看了两眼。



    很快,几个汉子便领着肖三儿走了进来,一见到人谢氏便扑了上去,拉着着肖三儿的手臂浑身上下细细的看了一次,那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周围的妇人们又忍不住抹泪。



    肖三儿的爹肖成武看到眼前的情况有些讪讪的,就觉得他家那口子有些小题大做了些。



    等谢氏看够了哭够了,肖三儿才侧过身走到马刚面前,拘谨的说道:“马叔,事情没办妥。”



    马刚见肖三儿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也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不在意的说道:“无事,人平安回来便好。”



    肖三儿看着周围的人,眼神闪烁,最后上前两步在距马刚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小声道:“那人有话让我带给您。”



    大家伙一看这是有话要说,很快便离开了议事厅,连谢氏都被肖成武带走了。



    偌大的议事厅里面很快就只留下了肖三儿和马刚。



    “坐,把今日的事情都说说看。”



    肖三儿依言坐了下来,从进村开始说起。



    “他们在村口不远的地方建新屋,我很快就被发现了,然后就被抓了起来,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才将我带到了那如园的书房。”



    “那汪老爷问我寨里的粮食够不够吃,要是吃完了是不是还下山去抢。”说道这个‘抢’字肖三儿顿了一下,心里一阵难受。



    “最后说有什么事让您下山亲自和他谈,还说局势越来越安稳,山匪注定会被瓦解。”



    说完也不敢看马刚,只低个头看着自己的衣角。



    马刚一愣,瞳孔微缩。



    议事厅里落针可闻,从山坳口刮进来一股冷风在山坳里呼啸着,刮得草屋顶呼呼作响,肖三儿下意识的缩了脖子,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回去歇着吧。”



    马刚的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响起,带着些许悲戚寂寥。



    肖三儿刚走,吴师爷便走了进来,在之前肖三儿的位置上坐下,捡起一颗树枝掏了掏火堆下面的灰,火花噼啪作响,火势也更大了。



    “刚已经让人将外面的火堆熄灭了,冬天来了山谷里日日刮大风,不在适合在外面烧火堆了,要烧了房子就得不偿失。”



    马刚嗤笑的一声,看着吴师爷,“师爷这是说火堆还是说其他的。”



    吴师爷吹灭树枝上的火花,缓缓的说道:“我着人打探了那汪宝林,此人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屡建功勋,回乡种地后粮食的出产除了赋税,大部分都送给了边境的卫将军,此人不简单。”



    “且从各种蛛丝马迹来看,他与京城那手眼通天的人有些交情。。”



    马刚沉吟片刻,“吴师爷的意思是?”



    吴师爷站起来,谈了谈衣袍上的灰,“全看大当家的意思。”



    马刚捏着粗瓷碗的手几不可见的微颤了一下,脑海不断浮现出他和兄弟们一起训练,一起许下的保家卫国的豪言壮语,然后画面一转是为了家眷兄弟们力挺他的样子,眼眸泛起一丝悔意,嘴里也泛起了苦涩。



    来到这个山坳后一直忙于生计,待静下心来他慢慢的思索间才发现当时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解决,可以救出家眷灭了山匪保护百姓。



    是他能力不济啊...



    后悔为时已晚,此事便从未和人说起过,他害怕也不敢。



    是他害的兄弟们毁了自己毁了后代子孙们的前程甘愿窝在这恶劣的山谷里……



    一口烈酒灌了进去,嗓子火辣辣的。



    放下手里的树枝,吴师爷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向马刚躬身一礼后慢慢的转身隐没在黑夜里。



    面前的火堆又噼啪两声溅出两颗火星子,马刚微眯着眼睛霍的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