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只能祈祷顾城渊不要那么傻真的一个人过来了。
思绪不过一瞬,顾思年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露出一抹不及眼底的浅笑来:“哟,小七醒了?睡得可还舒服?”
一旁站着的穆坚白只觉得顾思年怕是已经疯了,竟沦落到同一只猫交流,它要是能听懂它还能是一只猫吗?
宣尹若同样维持方才的状态,看了一圈之后觉得没什么兴趣就又低下了头,半点没有理顾思年的意思。
顾思年也不着急,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再一次开口:“宣大人,是你吧?小七,永安郡主……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朕不知道的?”
宣尹若闻言眸光猛地闪过一片冷芒,只是低着头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穆坚白却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甚至都未来得及隐藏自己的眼神,像是看白痴看着顾思年,皇上是疯了吧?对着一只猫说它是人?
他敛了敛神情,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皇上……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太医……”
顾思年平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朕是疯了?”
“……”
穆坚白沉默,内心却在腹诽。难道不是吗?
顾思年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双手抱胸:“是不是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顾城泽派去刺杀顾城渊的那些人他也知道,有时候还会一同翻阅从那里传来的消息,虽然几乎大都是失败的坏消息,但却有很多次提及宣尹若和那只猫存在的消息。
且毫无例外,两者没有一次同时出现过。
顾城泽只当是宣尹若不喜欢猫,所以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可他不一样,他很早就开始怀疑了,
如今又发现这么个消息,自然要嘱托那些杀手多关注一些,甚至还特地在猫出现的时候去船上寻找有没有人的踪迹,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没有。
所以顾思年几乎已经是肯定,面前这只猫能变成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但很显然她也并不是什么妖怪变的,一开始宣尹若也不会那么麻烦要去找他合作了。
不管到底是为什么,得知这个消息对顾思年而言都没有坏处,必要时刻还能用它来掣肘顾城渊。
既然顾城泽那边失败了,他也只能用这个下下策了。
说来他也好奇,一只猫到底是怎么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的。
所以他把宣尹若抓来关在这里,留顾城渊在外面对无数机关,留给他足够的时间了解清楚猫是如何变形。
而最好的结果是,顾城渊死在机关之下,这只猫成为他日后打探消息最好的武器。
顾思年靠在墙上,视线却没有半分离开宣尹若的意思,一旁的穆坚白虽仍旧不敢相信,但却也懒得再质疑,索性便陪他一起看着宣尹若了。
于是,就算等宣尹若恢复了体力,在二人的注视下也依旧没有半点能逃脱的机会。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宣尹若的心底突然一惊,身体也传来几分异样,她暗道不好,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变。
她轻轻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盯着她的两个人,穆坚白靠在墙上已经昏昏欲睡,不足为惧。
而顾思年虽醒着却也没有时刻注意着她,偶尔看看天花板,偶尔看看中央的棺冢想心思。
在他再一次将视线转过去的一刹那,宣尹若算准了时机,拔起腿便朝侧方的出口飞奔而去,进入了长长的廊道,昏暗阴冷。可它的脚步却丝毫不停歇,拐过数个弯道之后躲进了一个入口。
顾思年早在它跑掉的第一时刻就把穆坚白叫醒,两人迅速追了出去,然而皇陵地形本就复杂,几个眨眼间就没了它的踪迹。
顾思年气急,一把拍上穆坚白的脑门:“让你看着它,你睡什么觉?”
穆坚白自知理亏,也不敢过多辩解,但心底却也有些不满,明明顾思年睁着眼都没能发现它的不对劲,怎么反倒只怪起他来了。
穆坚白摸了摸脑袋:“没事,除了先帝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之外,其余地方都布满了机关,它跑不出去的,只怕很快就掉入那些机关中了。”
顾思年脸色仍有些阴沉,他要的是顾城渊的命,并没有打算让这只猫也一同陪葬。
“去机关冢。”顾思年冷冷地吩咐,那里是整座皇陵的核心所在,也只有那里才能看到各个机关的触发情况。
“是。”穆坚白赶忙从怀中掏出地图,顺着地图绕过一众埋伏去了机关冢。
这个地方乃是全国最精锐的机关建筑师所造,就算是有地图他们也不敢保证能顺利闯过那些机关。
只怕那只猫真的陷进去,他们也只有旁观的份了。
而宣尹若此时也不知闯进了那个陵墓,但这周围一众几乎全是棺材,阴寒之气,宣尹若头皮发麻的同时也意识到,这里应该是陪葬宫女太监的墓。
不过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不会设机关的。
宣尹若挑了最里面的棺材,靠在里侧,静静等待恢复成人的那一刻。
一炷香之后,她气喘吁吁地睁开了眼,吐了一口浊气,看着自己不着一缕的身子,在心底将顾城渊又骂了一遍。
他要是早点松口把钥匙给她,她也不必遭这种罪了。
她身子仍有些虚弱,在原地缓了一会之后,才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手边厚重的棺材推开,与此同时她也瞬间伏下身子不被里面的霉气与尸气熏扰。
她屏住呼吸,又过了一会之后,她才抬头去看棺材里的状况。
先帝死了八年,这些陪葬的宫女也早化成了一摊白骨,但身上的衣服却依然保存完好,除了味道有些奇怪之外看上去倒还能船。
宣尹若双手竖十一个劲地小声嘟囔:“实在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等我出去必定找到你的家人十倍百倍偿还,今天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衣服……”
想了想,宣尹若又加了一句:“若是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记得去找你们现任皇帝顾思年报仇,都是害得我如此地步。记得啊,是顾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