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转进了屋中,李杰唤来侍女送茶水,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朱温身上,越想越觉得奇怪。
两军敌对,朱温不在自己的地盘待着,反而跑来城池里,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谋算?
李杰的目光太明显,朱温对上他的视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皇上无需想那么多,臣这次来了,就意味着打不起来。”
朱温说的轻巧,李杰一想也是,若真打起来,朱温也不会自投罗网的跑来城里。
可这么一来,朱温这次出现的目的,就更有的说了。
“朱大人这次进城,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战场上的两批刺客,臣挺想揪出幕后指使,想必皇上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李杰微怔,想起战场上的事,当即点头:“朕自然想揪出幕后指使,只是战场混乱,当时人又多,纵使后期能查出些东西,想彻底揪出幕后的人也有难处。”
朱温说:“事实确如皇上所言,不过做过的事总有痕迹,敢伸手自然也能抓住。”
朱温说的平静,但眼底的笃定却十分明显。
李杰目光转过,从朱温看到朱邪鸦,心中有几分复杂,他以为这两人不会有联手的机会,毕竟朱邪鸦一直将朱温看成眼中钉,而朱温也一直看不上朱邪鸦。
谁知想当然在现实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朱温和朱邪鸦还是联手了。
这么一想,李杰不得不感叹宋文通的厉害,能逼的两个已经反目成仇的人联手,可以说宋文通他有本事。
就是不知宋文通本人有没有想过,会有如今这种情况发生。
“皇上对这件事如何看?”
朱温突然变大的声音拉回李杰的思绪,他微微一笑:“这件事朕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听两位大人的。”
李杰可不认为两个人会真大方的让他插手,与其应下讨一个没趣,不如直接拒绝。
朱温:“事实上,臣也觉得皇上不太适合插手这件事。”
果然。
李杰垂眼,所有的大方都只摆在明面上,应了就是自讨没趣。
朱邪鸦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不在现场,到了此时才缓缓开口。
“皇上,您对宋文通怎么看?”
“朱邪大人问的是哪方面?”
“为人处事。”
为人处事?
李杰侧目:“宋文通身上有这四个字?”
朱邪鸦微笑:“确实没有。”
“既如此,朱邪大人就不必问了。”
朱邪鸦拱手:“是臣忘了这点,还请圣上见谅。”
李杰摆手:“无妨,朕明白朱邪大人想说的。”
“如此臣就放心了。”
干咳几声,朱温接过话头:“既已做好决定,对于这诱饵,皇上和朱邪大人有何想法?”
李杰说:“朕没什么想法,此事看似大,但并不复杂。”
说白了,想怎么做还得看朱温和朱邪鸦。
“皇上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朱温语气中带了些微试探。
李杰不上他的当,满脸疑惑地反问:“朕对这件事要有什么想法?”
屋中陷入寂静,被朱邪鸦一声嗤笑打破。
“朱温,收起你那些心思,在皇上面前无用,也没必要。”
被突然点出算计,朱温丝毫不觉得尴尬,淡然的往后靠向椅背:“我也只是多问两句,算不得问题,皇上以为呢?”
夹在中间的李杰笑笑:“都听两位的。”
很显然,李杰的服软让朱温心中十分适用,之后说话的语气都软和了几分。
见状,李杰索性往后缩了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安静的听着两人交谈。
“我觉得,这场攻城战得再打一次。”
朱邪鸦额角一跳,看向朱温的眼神里透着危险:“朱温你什么意思?”
“浑水才能摸鱼,我们不打起来,宋文通怎么动手?”
“可我又如何能信,这场攻城战只是点到为止?”
两人本身就没有信任,联手也不过是被宋文通算计而选择的权宜之计。
攻城战……
朱邪鸦冷哼,万一朱温假戏真做,到时他哭都没地哭去。
“别的计划东西,但是攻城战不可再起。”
朱温撑着扶手站起:“我若是坚持攻城战呢?”
朱邪鸦跟着站起:“联手结束。”
李杰:“……”
左右各看一眼,李杰扶额:“两位先坐下,有什么我们好好商量。”
一言不合就联手结束,给李杰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幼稚的很。
有李杰在中间周旋,朱温和朱邪鸦都没再说联手结束,只是谁也没给对方好脸色。
见此情形,李杰脑海中思绪不停翻转,忽而凝住:“攻城战因一些原因不能再起,那换一种呢?”
朱温和朱邪鸦都没说话,但眼神全都落到了李杰身上。
李杰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只要此地混乱,再配以其中一方主将失踪,背后的人肯定按捺不住动手,两位以为呢?”
这个计划很浅显,属于会被人一眼看出的程度。
不过李杰觉得,利益在前,就是问题再多,也足以让背后的人心动,随之铤而走险。
朱温和朱邪鸦交换了个视线,对比起攻城战,制造混乱再做一个假失踪显然更容易让人接受。
朱邪鸦点头:“皇上的计划好,臣应允。”
他开了口,朱温考虑到后续的事,亦点头同意。
“臣也同意这一点。”
李杰暗中松了口气,谁知气刚吐出,就听朱温说:“但臣这边有个条件。”
这一下,李杰和朱邪鸦的全都落在了他脸上。
短暂的寂静后,李杰问:“不知朱大人有什么要求?”
“臣的领地上,也得有厂子,无论纸厂还是兵器厂,缺一不可。”
李杰微默,亏他以为朱温那么严肃要说什么大事,合着就是为了一个厂。
“这个没问题,等此地事了,朕立刻前去朱大人的领地建厂,绝不会出现任何遗漏。”
朱温:“臣在此,先替百姓谢过圣上。”
李杰摆手:“这是朕该做的,朱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那些厂可不仅仅是厂,李杰垂眼,更多的是他在百姓中间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