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鸦！”
朱温一字一顿，喊朱邪鸦三个字却像是在磋磨。
“喊我做什么？有话就说。”
“呸！”
一口唾沫啐在朱邪鸦脸上，朱温甩袖离开，竟是不打算和朱邪鸦继续说下去。
“嗤——”
朱邪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刀，宝贝的摸了几下，诚如他所说，不管这把刀的来历如何，只要是皇上赏赐的，这把刀就注定了与众不同。
朱温的人……就等着被他屠戮殆尽。
大殿外的事情，很快就从石地的口中转进了李杰的耳朵里，他微微一笑，将处理河南官员的事交给朱邪鸦，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局面。
朱温向来高傲，根本受不住被旁人拿捏，可偏偏算计过朱邪鸦，以至于朱邪鸦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一来二去，这件事就注定了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对了，今日在大殿上说话的那个青年，是谁？”
“好像是，郑大人带回来的。”石地也说不出个理所然，总归是新上任的官员，都是皇帝的人。
李杰微微一笑，就在这时，小太监禀报：“皇上，郑云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李杰没想到提起郑云，郑云自己就来了。
“请进来。”
郑云进入侧殿：“草民见过圣上。”
“免礼，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与朕讲讲，那个不畏强权的青年是谁吧？”
李杰话语里带着调侃。
郑云干咳几声，事实上他出现在此地，也是为那个青年而来。
“那位是草民的学生。”
李杰愣住，下意识追问一句：“你确定他是你的学生？”
那种锋芒毕露，完全不让步的架势，根本看不出与郑云有何相似之处。
郑云羞赧：“那个学生有些过于，咳咳……所以，还请皇上见谅。”
面对自己的学生，绕是郑云，这时也说不出什么话。
李杰沉默许久，叹气道：“朕从未见过，一口气得罪两个的人，郑大人的学生，着实令朕惊叹。”
结果对李杰是好的，可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却不一定有个好结果。
“郑大人，朕觉得，你还是带着自己的学生离开一段时间。”
郑云露出欣喜：“皇上愿意让草民离开？”
“朕既说了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在郑大人离开之前，朕有些东西要交与郑大人，所以郑大人确定了离开的日子后得来见一下朕，如何？”
郑云自然不会拒绝：“草民，这就去准备。”
“哎，别再自称草民了，朕答应你离开后，你就是朝廷的官员。”
郑云笑：“是，臣明白了。”
“退下吧，去找你那个学生，将离开长安的事说上一遍，别让他觉得朕怠慢了他。”
郑云惊恐：“皇上言重，他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哈哈……朕开个玩笑，下去吧。”
“是。”
郑云离开，李杰脸上笑意逐渐消减，过许久，他问：“石地，朕身边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的人越多，他这边就越安静，能用的也是越来越少。
石地低头，沉默片刻：“此时人少，不代表一直人少，说不定明日太阳升起，皇上面前能多一排人。”
李杰惆怅摇头：“借你吉言。”
五日后，郑云再次进宫，告知李杰他次日离开的消息。
李杰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全是种子。
“皇上，这些种子是……”
郑云面露犹豫，皇帝怎么会拿出这么多种子？
“这些种子，都是朕从旁人手中买来的，都是一些高产的种子，具体的种植条件，朕都用纸条写在里面，郑大人可按着里面的过程走，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种地这种事李杰没做过，所以不太清楚，不过他在银座商城翻了几日，挑挑捡捡的弄出了一堆种子和过程。
郑云一直和土地打交道，想必纸条里的简陋过程也能让他弄清楚。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杰十分坦然地将种子塞进了郑云手中。
郑云：“……”
皇上的信任很让人感动，可是一堆莫名其妙的种子外加弄不清楚的过程，郑云实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皇帝的仁心，郑云感觉到了，有这般为百姓着想的皇帝，大唐百姓有福了。
“臣，告退。”
目送着郑云离去，李杰控制不住的跟着走了一会儿，直到前方郑云身影消失，他才停下。
石地露头，小声提醒：“皇上，该回去了。”
一片乌云飘来，挡住了天上日头，天地暗下，大风跟着卷起，李杰的衣袂随风翻飞。
过了许久，他低低的嗯了声：“去皇后那边。”
“是。”
何漪正在寝宫里绣花，听闻李杰到来，当即放下手里的事。
“皇上，您怎么来了？”
问询的话出口，何漪就发现李杰神情不对，视线微转，看到石地轻轻摇头，她立刻明白了，定然是朝堂出了事。
“皇上，臣妾近日学了几样点心，可要尝尝？”
李杰打起精神：“漪儿学做了点心？那朕可得好好尝尝。”
每每心情不好，或者有烦事发生，李杰都会到何漪这边坐，这点何漪知道，李杰自己也清楚。
五个碟子，三色点心。
何漪拿起筷子夹点心：“这些点心都是臣妾跟着御膳房的御厨学的，可惜没那个本事，只学了个表皮功夫，皇上尝了，可莫要笑臣妾手艺。”
看着何漪夹的点心到嘴边，李杰笑了笑：“漪儿做的，什么都好吃。”
咬了一口，甜糯口感让李杰颇有几分意外：“漪儿这点心，不错。”
何漪抿嘴轻笑：“皇上可不要哄臣妾开心。”
“有没有哄，漪儿尝过便知。”
话落，李杰塞了块点心进何漪嘴里，待其嚼了几下，问道：“如何，朕可有哄漪儿？”
“咳，臣妾手艺是长进了，皇上来，再吃一块。”
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偶尔相视一笑，仿佛所有忧愁都排除在外，宫人们低下头，嘴角弧度控制不住。
一时间，侧殿里的氛围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