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王建大笑几声：“朱温啊朱温，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往日那个和皇帝称兄道弟的人，也没喽。”
王建一溜烟的跑了，朱温落在后方，脸色阴晴不定，王建真是个粪坑，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闭嘴。
另一边，王建上了马车。
“大人，您不该挑衅朱温。”
车厢里油灯亮起，露出周庠的脸。
“不该也挑衅了，不是我说，区区一个朱温，我手里有皇帝工厂，凭什么忌惮他？”
“大人可是忘了，朱温的本事？”周庠摇摇头，虽不赞同，语气里却不见情绪。
王建：“……”
良久后他干咳几声：“这不是，今日事情仓促，一时间没控制住，下不为例。”
周庠无奈，王建并不是个好主子，可胜在有自知之明，听得见旁人的意见，不然他也不会留在王建身边辅佐。
只是局势混乱，种种事端冒出，周庠看着王建的言行举止，颇有些自我怀疑。
这样的人能走到最后？
罢了罢了，自己选的主子，再怎么样也得辅佐到最后。
马车里被昏暗侵占，纵使有油灯，也照不清人的脸色。
另一半，李杰看向侧边的云文光，笑着问：“一日下来有何想法？”
“朱温老谋深算，王建也不遑多让。”
“还有呢？”
“皇上想问哪一方面？”云文光不答反问。
李杰大笑，调整了下姿势：“说起来，国监司近来十分安静，云文光，你说国监司在做什么？”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云文光愣住，反应过后斟酌了下。
“应该，在忙着赈灾吧？”
国监司往昔也会暗中帮助百姓，李杰点头：“确实，听闻国监司手下有一批极为忠诚的人，如今也是一家人，朕打算和国监司商量些事情。”
云文光心里微跳，和国监司商量事情，为何要在他面前说？
抬头，他对上一双带笑的眼，不过一个对视，云文光心中生出明悟。
“皇上，是知道臣曾经联系过国监司了。”
语气笃定。
“对，所以朕想着，让你在中间走一遭，替朕解决下这件事，意下如何？”
云文光当然说可以：“皇上打算何时见国监司？”
“现在。”
车厢中陷入寂静，云文光开口：“那就请皇上先到臣的府邸上了。”
李杰颔首：“可。”
马车转去云文光府邸，半个时辰后，司屏到来。
“见过圣上。”司屏行礼。
“免礼。”
伸手扶起司屏，李杰不着痕迹的打量，司屏脸色有些不好，看样子最近没休息好。
“国监司近来辛苦了。”
司屏不意外被李杰看出，拱手道：“都是为了百姓。”
话一转，李杰提起正事：“国监司，朕想要你的人手。”
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司屏眼中流露些许意外，冷静地问：“臣能问下原因么？”
“能，朕要去找杨复恭以及宋文通。”
“据臣所知，皇上一直都有派人找他们。”
“可朕的人，一直都没寻出结果。”
司屏沉默，短暂停顿后，叹息道：“臣明白了，这两日，臣会送一人到皇上身边。”
“可。”
李杰露出笑容，余光瞥见云文光，让他出去。
“朕有事，要与国监司单独谈。”
云文光行礼退下，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不知皇上要和臣谈什么？”
司屏询问，话音落下，瞳孔骤然一缩，皇帝手里多了样东西，是刚出现的，还是皇帝手里一直都有？
看出司屏的惊疑恍惚，李杰微微一笑，放下枪，捋起两边袖子。
“国监司，看好了。”
“了”字落下，李杰手心向下，往上翻时，两手托着一个麻袋。
“这是一袋粮食。”
拆开麻袋，李杰笑着介绍。
司屏难以置信：“怎么，怎么可能会……”
先前的东西能解释是皇帝身上有，可这一麻袋的粮食却难以解释。
“摸摸看真假。”
司屏下意识照做：“真的，皇上这是……”
“朕有上天庇佑。”
李杰铿锵有力的扔下六个字，云文光敏锐，他肯定发现过问题，连带着司屏定也清楚他的神异之处。
与其让人随意猜测，还不若将其归入上天庇佑。
“兵器宝物也好，粮草吃食也罢，只要朕需要，上天就会给朕安排好。”
司屏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头，难怪，难怪皇帝手里一直有各种奇珍宝物，粮食钱财不缺。
“皇上，此等言论着实，令人震惊，皇上就不怕出现问题？”
“朕发现时，也极为震惊，不过取之于天，用之于民，朕问心无愧。”
李杰不清楚旁人得了银座商城会如何，总归他得了，是真心实意的为百姓好。
道一句问心无愧，他当得。
“朕原本不打算暴露如此神异之事，只是朕午夜梦回突然惊醒，思及大唐百姓觉着难受。”
一边说，李杰拿起放下的枪，眼神微暗：“大唐是李家的，也是我李杰的，朕怎能容忍旁人弄得大唐四分五裂？”
司屏面上露出了然：“皇上是打算取缔节度使，将权利纳入手中？”
李杰颔首：“不错，朕有生之年，想为大唐百姓争一个太平盛世，再将我李家天下延续，国监司大人，朕与漪儿的孩子，会是下一任皇帝。”
司屏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平静：“皇上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朕自然知晓，不过朕也相信，国监司不会让漪儿失望。”
事实上，李杰更多的笃定还是来自于司屏的低调，对比起张扬的达官显贵，司屏发达后还为百姓着想。
他想，这样的人，应该不是那贪恋权利之人。
“臣明白了。”缓慢道出四字，司屏行礼，“请皇上放心，臣会做好安排。”
李杰：“……”
等等，司屏这话，他听着怎么觉得是另一个意思？算了，看结果再说。
谈好事情，李杰留下枪和那袋粮食，乘坐马车回宫。
至于云文光，则被他留给司屏，后续细节，还是让这二人谈吧。
星月闪烁，月光明亮，预示着明日又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