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途中,朱温几次试图套话,都被张睿装傻给带了过去。
一来二去,朱温的耐心被逐渐消磨,看着张睿的眼神也慢慢变得不善。
作为被盯着的人,张睿发挥了他一向的漫不经心,任朱温那眼神犹如刀子,他都不受一点影响。
直到吃的送上来,张睿才再次开口:“朱大人还挺在意田令孜的事啊,怎么,有仇要报?”
“纵观朝堂上下,没仇的能有几人?”
朱温避而不谈。
“说的有理,只是我看朱大人的神色,仇可是比其他人深的多了,要不然为何一直紧抓着不放?”
“呵呵……”
朱温笑而不语。
将一块肉塞进嘴里,张睿喝了几口酒,一抹嘴:“行了,我能说的都说了,更具体的就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朱大人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在我这是别想有机会了。”
他起身往门外走,余光瞥见朱温跟上,心中越发确定朱温有鬼。
死盯着田令孜不放,是真觉得旁人察觉不到他的动作?
嗤,愚蠢!
在长安里绕了一大圈,张睿进宫,将朱温的反应详细说了一遍。
“皇上,这件事臣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朱温对田令孜太关心了。”
李杰没说话,手指轻敲桌面:“田令孜就在长安。”
“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把张睿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朱温反应太过,放在以往,遇事他怕是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今日却是一次又一次折腾,此地无银三百两,朱温这是愚蠢还是关心则乱?
不管如何,田令孜在长安的可能性都极大。
“盯着朱温,仔细搜查,一定就在附近。”
“是。”
张睿没逗留,得到安排就走了。
一人独自坐了许久,李杰将事情压下,后续如何还得等,希望能够稳定。
如今的大唐,已经受不住大风大浪。
另一边,朱温回到府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张睿这人……
“主子,朱邪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朱邪鸦一进门就笑:“今日那早朝,朱温,你是脑子傻了吧?”
朱温哽住,一巴掌拍在桌上:“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朱温,你做的蠢事还用得着我胡说八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少废话!说你来这儿做什么?”朱温不耐烦。
“你说我来这儿做什么?”朱邪鸦笑眯眯反问。
一股火气积压心头,朱温揉了揉眉心:“朱邪鸦,你要只会说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啧,好歹是联手的人,做什么那么大火气?”
朱邪鸦拍拍腿,左右看了看,拿架子说:“客人上门,你这府里都不带端杯茶的?”
朱温眼神冰冷:“上茶。”
下人快速奔来,送来两杯茶。
朱邪鸦接到手,喝了一口:“这……”
“砰!”
朱温摔了一把椅子。
朱邪鸦觑一眼坏了的椅子,咳了几声,将到嘴的话咽回去。
今日朱温心情不佳,他不招惹。
在心中这么暗示自己,朱邪鸦笑眯眯喝光一杯茶。
“唉,最近两年日子越过越安稳,我这把骨头都快生锈了,朱温啊,不是我说,你确定要打破这番平静?乱世虽好,可着平和的日子更难得。”
“怎么,你心软?”
朱温眼中流露嘲讽,都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人,一丘之貉,说什么平和不平和?
“那倒没有。”
朱邪鸦神色淡然,仿佛没看见朱温的嘲讽,斜靠在椅子上。
“就是觉得皇帝挺好。”
不对付他们,也不折腾百姓,思来想去还是挺适合坐在那位子上。
“你舍得?”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却说进了朱邪鸦心里。
一阵寂静后,朱邪鸦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是,我可舍不得战场上的血雨腥风,这好日子就是容易腐蚀人的想法,看我,这才过了多久就没了斗志?不该,实在不该。”
“别废话,老实说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田令孜没死的消息肯定是真,张睿在朝堂上提就意味着皇帝要动手了,朱温,这是机会。”
混乱起,就能从中谋得利益,皇帝手里的好东西,不论何时都让朱邪鸦眼馋的紧。
“你想做什么?”
“别装了,朱温,正如你清楚我,我也同样清楚你,找田令孜,我们与他里应外合,拿下长安城。”
朱温眼神微闪,拿下长安城他没意见,但是和田令孜里应外合,他不甘心。
“田令孜不能小瞧,要是稍一不慎……”
“何时朱大人胆子这么小了?”
朱温:“……”
良久沉默后,朱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他胆子小了?
不,他胆子从没小过,就是如今小心谨慎了些。
“朱邪鸦,皇帝不同以往了。”
“再特殊,他也就是个没自由的皇帝,只要我们几人联手,还怕对付不了他?”
朱邪鸦一直做着劝说,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闪过失望,朱温真的变了,完全没了往日的锐气,瞻前顾后,胆小怕事。
“罢了,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这至多就是从后方配合,其他的,就别想我出手了。”
“呵呵……”
朱邪鸦嘲讽的勾起嘴角:“既如此,那就如朱大人所愿,告辞。”
朱温和朱邪鸦的对话,处在宫中的李杰并不知晓内容,但他却知道二人会了面。
思及田令孜,他立刻让张睿加快速度,保证在一切变化起来时,能稳住一定的局面。
然而意外永远比人想的还要快,前脚才布置下,后脚田令孜直接发难,从河东攻向长安。
一路上势如破竹,竟是丝毫停顿都没有,直接打到了长安城外。
这般景象,李杰又气又怒,这就是兵权不在手里的危险,一旦底下的几个人动了心思,各地的军队就会直接打到长安。
可恶!
次日,张睿接到田令孜发出的通知,要和皇上面对面交谈。
通知进了朝堂,李杰本人尚未说什么,大臣们纷纷反对。
“绝对不能应允。”
“欺人太甚。”
“皇上三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