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明亮的月亮，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在刹那之间变得昏暗，风声大作，遮挡住了所有走动间发出的声响。
时间在这一瞬，陷入了凝滞。
夜色渐深，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
“动手！”
话音落下，只见数人奔向不远处的军营，在进入军营的瞬间，他们同时做了一个投掷动作，而后快速转身扑向地面。
“轰轰轰……”
数道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惨叫袭来，处于外围的云文光直起身子，神色中多了几分严峻，没有血腥味。
没过多久，投掷成功的数人从军营里退出。
“咻——”
白色的烟花炸开，云文光脸色大变：“撤退！”
隐在暗处的人迅速爬起，往四面八方跑。
几乎是同一时间，军营里冲出上百人。
“杀杀杀！”
充满杀气的喊声传来，云文光踉跄了下，被他旁边的暗卫扶住。
“大人，快走。”
云文光扭头看了一眼，咬牙：“若被追上，你们就把我扔了，之后伺机偷袭。”
“大人说的什么话，属下等人怎会把您扔了？就是我们死，大人也得安然无恙。”
马蹄声靠近，云文光脸色愈发难看，他们跑不过马。
“准备扔手雷。”
为了保命，云文光咬牙做下决定。
话音刚落，队伍里一人慢下。
在马靠近的一刹那，他手里扔出了一样东西，巨大的爆炸声中，停下的人被炸的粉身碎骨，与此同时，靠近他的马，以及马背上的追兵也是同样下场。
云文光被带着跑，此时还能分神观察后方，看到后方发生的事，瞳孔骤然一缩。
骄兵必败，这次是他托大了！
“快带着大人离开。”
之后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五次，才将后方的追兵清除干净。
彼时云文光已经身心疲倦，根本说不出话。
“大人，您没事吧？”
云文光按住眉心：“无事。”
话虽如此，可云文光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悔意，不该托大，今晚死的那些人，本不该死，都是他托大算计错误，才造成了如今局面。
没想到宋文通大军居然对手雷有防备之心，使得此次计划失败。
“进去偷袭的人可有回来的？”
“属下去问，”
没多久，一人被带过来。
“大人。”
云文光颔首：“说下今晚你们偷袭的具体细节。”
“是。”
进入军营范围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等手雷扔出去，才发现外围的营帐里都是空的。
手雷爆炸，根本没伤到一个敌人。
而在爆炸的一瞬间，靠近内里的营帐里冲出了上百个人，之后就是云文光看到的，一群人追出来，将他们逼得一路奔逃。
云文光神色沉重：“先下去吧。”
宋文通对手雷有了防备，纵使能伤到他的大军，人数也会比想象中的少，得好好计划。
次日晌午，李杰到达。
云文光看到李杰，吓得当场呆住。
“您，您怎么……”
左右看看，云文光慌忙扯着李杰进入营帐，压低的声音里都是火气。
“您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安排的拍拍他的肩膀，李杰说：“无事，朕过来是算好的，不会出事。”
“万一出事呢？”
云文光只觉一口气憋在心里，越想越难受，宋文通对皇帝的恨意毋庸置疑。
若放在往日，云文光绝不会担心皇帝安危，可如今各地藩王节度使手里的势力要不被削，要不本人损失惨重。
这般情况下，哪个还会顾虑不能伤到皇帝？
“皇上，您这么来此，太大意了。”
“安心安心，朕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出一点意外，您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李杰哑然，知道说不过云文光，他也不说，只安抚。
小半个时辰后，云文光挫败退让：“罢了，怎么都是皇上有理，臣不说就是。”
一听此话，李杰迅速转移话题：“听闻昨夜，你安排了一场偷袭？”
“是，无功而返，而损失了几人。”
“说说怎么回事。”
谈及正事，云文光立刻将方才的指责话语忘掉，将细节与李杰一一说明。
了解过程，李杰神色复杂，宋文通做出这些布置，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个布置，绝对不是宋文通本人想的，他没那么细致。”
不是李杰看不起宋文通，战场上宋文通确实是个一往无前的将军，可他需要谋士。
宋文通不像朱温，后者文韬武略皆可，宋文通则是单纯的武力强大。
偏偏宋文通的武力没强大到能忽略旁人的谋划，所以他的地位也比不上朱温。
真要说的话，还是韩建更强，他是单纯凭着武力以及狠辣走到如今位置。
“皇上想说的是，此事与朱温有关？”
李杰颔首：“除了他，朕想不到还有谁能做这番布置。”
步步为营的细致，也就朱温能做到。
云文光叹了口气：“也是臣想当然托大了。”
“无妨，只是一次失利罢了，有昨晚那一事，估摸着宋文通会逗留几日，以防生变，再布置几次偷袭吧，不求杀了宋文通，弄乱军心不失为好计策。”
云文光道：“臣明白。”
之后三日，云文光将李杰所说的偷袭活用，一天十二时辰，各种时间都有。
宋文通大军被巨大的压力镇着，可谓是身心俱疲，可偏偏抓不到人，只能提着精神做防备。
次数多了，宋文通大怒。
“搜，一寸寸的搜，我就不信，那边的人能飞了，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边宋文通刚传话让人搜查，另一边云文光就让偷袭的人马回缩，同时安排撤离。
李杰一直在旁看着，对云文光的敏锐颇为赞叹，而他的配合，就是在云文光得空时，给他塞上一盒手雷。
“尽情用，朕这边的手雷一定让你满意。”
云文光捧着一盒新的手雷，心里发颤，皇上到底是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数量的手雷？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他手里的这盒，用出去不知得弄死多少人。
“皇上，臣……”
李杰笑眯眯地看着云文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