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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米小女这股高兴的劲儿还没过去,就发生了一件让她十分生气的事情。



    她听到总公司那边传过来消息说,彭总来给研究院找项目奖的事儿了。



    起初她还不相信,以为这帮人传的都是八卦,瞎猜测的,根本没影,但第二天上班她刚到办公室,丁总就电话通知她把李平和山部长请来自己办公室,说是要跟她们谈项目奖的事儿。



    她通知时只告诉了山部长是什么内容,而没告诉李平。



    通知山部长和李平不大一会儿,她坐在门后,透过玻璃,就看见李平和山部长款款优雅的走过来。



    顿时,她觉得一股火气,在往自己的心里钻。



    她恨恨的用眼瞪着李平骄傲的走进丁总办公室,隔了一会儿又骄傲的走出来。她看着就跟看见李平已经拿了一摞厚厚的钱一样气得双眼发蓝,恨不得把李平瞪进眼睛里。



    后来她悄悄去问丁总,丁总把这个过程跟她简单讲了一遍,并说用回款付房款的事儿,这事儿做的确实过分了,很有后悔之意。



    米小女见丁总有了后悔责怪她的意思,心里有些惶恐,便跟丁总说,这算什么事儿,总公司不是没给你们发红利吗?谁家不过日子啊?总经理用点公司的钱没资格吗?又不是不给了!这事儿说不定是谁给你们捅上去的,故意的想整你,咱公司肯定有坏人等等。



    谁都能听出米小女的言外之意,何况那么老道的丁总!但丁总没说什么,只暗自在心里点点头,默认了米小女说的有道理。



    米小女生气总经理帮李平他们找项目奖金,更生气的是总经理居然还自己掏腰包借钱给他们发项目奖!她生气的同时,心里觉得很奇怪,这彭总为什么突然来问子公司项目奖的事儿呀?这项目奖李平天天找领导要,丁总,侯总都说没有钱,按说项目奖今年就不能发了,可是节外生枝,总经理离这么远都知道了这事儿,无风不起浪,一定是有人到他那儿告了子公司这边的状了,还不定是怎么跟他讲的呢!



    她猜想,是不是李平呢?听司机说李平最近出差回来,在机场遇到了彭总,跟彭总做了一路车,最后彭总特意让司机把她单独送回家的。肯定是她把这事儿告诉了总经理。可又想想李平好像不是那么爱告状的人,况且她跟丁总他们关系也不至于到外头去说这些事儿。



    米小女分析完李平,又觉得山部长很像告密者。因为他老婆在总公司会计部工作,关于钱的事,他老婆信息很灵通,肯定她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她老公了,要不然以山部长那窝囊胆小的个性,绝不会跟李平一起去找领导要项目奖去的。



    她就这样废着脑细胞,把全公司的人大大小小挨个过了一遍筛子,觉得谁都像又觉得谁都不像。



    李平和米小女年龄相仿,但人人都说米小女更加成熟,其实大家言外之意是说米小女显得老一些,这一点米小女也不得不承认。



    她心里自嘲的说,“哼,我哪像他们那么简单!我这一夜一夜睡得那么少,每天脑子里都在分析这些领导,察言观色的,哪句该说哪句话不该说,我都得斟酌几遍,比他们累多了!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我怎么能够脱颖而出呢?



    米小女关于谁是到彭总那儿告状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她绝不相信领导的鼻子会那么灵,知道下属缺钱用,过来调解。



    她也知道既然项目跟公司签了合同,就得按合同履行,该给的钱就得给,但一想到李平要得到钱了,她就特别不高兴。自己平时这么费脑子,又很卖力,自我觉得比他们付出得都多,而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跟领导去要钱,自己呢,除工资之外的钱都得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自己每天为了琢磨这点儿钱的事儿,所有心血,连人格都搭上了,还要担心被别人发现了,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为人就是这么不一样,就像一家生的几个孩子,出了家门,各自奔不同的方向,目的都是生存,但各自为生存所做的事儿却千差万别。这用一句俗语来说就是“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



    米小女不是傻子,她也有一定的道德标准,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往往有时超出了自己的底线,但她不想像某些人那样把底线坚持住,绝对不能破自己预先规定的底线。她的做法,是往下拉这个底线,给自己让路。



    就比如来了客户,领导说要招待好,维护好,如果客户很刁钻,跟她有一些过分的要求,她为了拢住客户,不得罪领导,会小心翼翼的让客户占一些便宜,给自己的理由是为了工作。久了她就麻木了,一旦遇到有用的客户,会主动把自己的手或者其他部位拿出去,让客户主动占点儿便宜,这样客户就会越来越跟她关系好,而她则美其名曰,客户喜欢自己,愿意跟自己来往。



    扪心自问,她有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回击老公的那句话吗?她觉得老公也不是那个意思。小两口吵架,情急之中口无遮拦,说了过分的话,原本真实成分也有,但并不真愿意那样去做,只是简单的一种发泄,代表不了永久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好强心,已远远不是老公能够跟她比的了,她比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很野心的期盼某一天会把李平踩在脚下,让李平苦苦来求于她,她会越来越高,站在丁总的头上,让丁总仰望她;野心越来越膨胀,她知道自己的**也越来越高,自己己没有下来的梯子了,只能像气球一样上升上升!她要把所有人藐视在脚下,**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越箍越紧,让她透不过气,让她苦苦挣扎不出这种束缚!



    英国现代杰出的现实主义戏剧作家,萧伯纳在《人与超人》中写道:生活中有两种悲剧,一种是丧失你心里的**。另一种是实现这种**。



    米小女被自己的**充塞得满满的,她不想拥有悲剧式的丧失,她害怕没有**的身体会是一具空壳;但她又被这种**刺激着拼命想去实现它,这矛盾的共同体在她身体里不断冲突撕扯,让她整日不安,让她甚至丧失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