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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自我感动的钢铁直男
    而此时,客栈小厮将饭菜齐齐送来了房内。



    待他们尽数退下,莫辞很耐心地将糕点重新摆放了一番——



    离江予初的位置尽可能进些,以便她能随时吃着。



    “玩够了吗?”也不知江予初何时出现在身后,只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来。



    莫辞怔怔回眸,见江予初着了身若草色简花纹常服,有些湿答答的长发无饰品,以发带系了结垂在肩后,面无粉黛,十分清爽。



    “来坐罢。”莫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江予初上前两步,望着案几菜肴那是一个大吃一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是头大——



    但凡江予初顺手的角落,全是甜糕。



    这都是什么操作,就算江予初爱吃这甜物,也不是这般章程罢。



    江予初有些无奈,更无奈的是,莫辞还做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乖巧模样……



    两人还未动筷,夏芒拖着沉倦沉步缓缓而来。



    “唉——”



    “又累又饿——”



    王知牧默自跟在后头,恭敬行了一礼,“禀殿下,事已办妥了。”



    这一时,江予初就如抓了株救命稻草,因夏芒和王知牧都是爱吃甜食的。



    “既是饿了,来吃些糕点垫垫罢。”江予初笑着顺手将手边的桂花云片糕挪了挪,“我记得你原是通州人士,来试试这糕点可正宗。”



    “王妃还记得属下的贱籍。”夏芒甜甜笑着接下糕点,“谢王妃。”



    江予初笑道:“吃罢。”



    见莫辞不做反应,夏芒才敢送了两片进嘴里,笑得两目弯弯像月牙。



    “好吃吗?”



    夏芒连连点头,“好吃。”



    江予初满意笑了笑,又转脸给王知牧送了个眼神,“你也忙了一天,这甜软酪极其酥软、入口即化,你来试试。”



    其实自己并不清楚它是个什么口感,只是平日总听旁人提起便拿来用了,瞧着它软绵绵的,这样说是定然不会出错。



    王知牧也笑着接下糕点,“谢王妃。”



    这一时松快多了,江予初将茯苓糕索性也送了出去,“风如疾喜欢吃茯苓糕,你给他送去罢。”



    眼看这精心置办的糕点就这样被她一碟碟尽数送了出去,莫辞面上原本温善的笑意逐渐僵凝。



    倒不是心疼这糕点,而是觉着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她竟不放眼里。



    “既是累了,就下去歇着罢。”莫辞情绪不高地吩咐了声。



    江予初自然是看出了他逐渐转沉的面色,待王知牧、夏芒出了房门,便将枣泥糕往他手边挪了挪,“方才瞧你爱吃这……”



    “王妃待每个人都是这般吗?”这次没能换来莫辞的笑脸相迎,细细瞧着,他眸中似还带了些薄怨。



    江予初滞了滞,“我怎么了。”



    莫辞置下筷子转脸沉叹一声,眉心微蹙,心里似正压抑着千般无奈。



    “哦,给他们几盘糕点,你生气啦?”江予初眸下掠过几分不可置信。



    见他一脸正色,江予初眼下愈发迷惑起来,“我看你平日打赏银钱也是很大方的,这糕点…竟这般值钱了?”



    “这是几碟子糕点和银钱的事儿吗?”语毕,莫辞又沉沉叹出一声,几度怒火上涌又给强力控下了。



    江予初不解其意,只两目定定相望,似正等他好生解释一番。



    莫辞顿了好一阵才转脸迎上她的眸光,“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夏芒是通州人士,又记得王知牧爱吃这些软糯之物,还记得风如疾爱吃茯苓糕呢?”



    江予初一脸疑惑,“他们是身边人啊,记着这些很奇怪吗?就像你,我知道你爱吃这枣泥糕不就给你留下了?”



    听她说得这般理所当然,莫辞都呆在原处无言以对了。



    怔了好一阵才道,“难道你不该记得我的喜好吗?我才是你夫君啊。”



    “是,你是我夫君,然后呢?”江予初两目镇定间还带了些许疑惑,“所以,我不该给他们糕点?你要心疼,那…那我去要回来?”



    莫辞吃了一惊,“我都说了这无关于糕点。”



    江予初滞了滞,“哦,又无关于糕点,又要因为糕点置气,这是什么章程?”



    莫辞:“……”



    “那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莫辞只恨铁不成钢,只得一脸认真提点她。



    江予初只觉着他好生无厘头,思前想后,滞了好一阵终憋出来一句,“那公平起见,要不…明日,我也给你准备些糕点,你拿去打赏他们?”



    莫辞:“!!!”



    公平起见。



    还真真是公平。



    莫辞是知道这块木头不能轻易点拨了,无奈之下只得摆明了来说,“我知道你喜欢甜糕,特精心为你准备一番,你怎能转头就送了人呢?”



    江予初听着却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理论,哦,你给我准备的就非要我一人尽数吃完,可我吃不完呀能怎么办!”



    莫辞:“……”



    “罢了,先用膳罢。”



    莫辞又气又毫无办法,转手将一只小盅送至她手边,“这是晨间让他们煨下的八珍炖鸡汤,此处不如烟都。先凑合罢,回了府另做好的给你。”



    江予初也非得理不饶人之人,见他不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也定下心吃起饭来。



    “……”莫辞很无奈的深叹了口气。



    见她对这汤还算满意,莫辞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



    “咱们什么时候回烟都。”两人才置下碗筷,江予初便如是问道。



    莫辞微笑道,“待你身子养好了些就回。”



    此处虽无喧嚣繁杂,可是也没有陆长庚,江予初时时记着复仇之事,自然是想早些回去的。



    “我倒无碍,若无旁事,咱们明日就回罢。”



    莫辞滞了滞,目光往胳膊刀伤引了引,“我这伤…怕是路上多有不便。”



    不提倒是忘了,江予初回神间问候了句,“你这伤如何了?”



    莫辞抬眸间镇定藏下意味不明的笑意,“也无大碍,许是今日上香磕碰着了些,已重新换了药。”



    语毕,两目有意无意地引向了里间妆台角落带了血的纱布。



    江予初顺着望去,案几角落的纱布是猩红一片。



    可,这出血量也不似磕碰所致。



    江予初凝滞之际脑中迅速理清思绪——



    莫非,是昨夜帮暖小腹之时给压伤了?



    她不敢细问,敛回眸子时有些内疚,“我看看。”



    莫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身子硬朗着,你不必担心。”



    江予初径自掀开了他衣袖,纱布包得很潦草……



    “我…我不如你手巧。”莫辞尴尬笑了笑。



    自己才不是手巧,只是自己打猎或是出征之时总受伤,伤着包着就成习惯了……



    “我帮你上药。”



    江予初小心地替他拆去纱布,刀口果真受过挤压,又肿又红。



    她不敢问,只静静端来热水和帕子,替他擦去臂上残血。



    “有点疼,你忍一下。”现下的江予初不同从前那般,而是字句小心翼翼,动作轻柔。



    此时的莫辞哪里还感觉到疼,只认真地望着她低眉洒药粉及包扎的样子。



    头次瞧她这般温和,莫辞心下倒泛起了几丝不忍,轻笑道,“我真的无碍的。”



    待收拾妥帖,江予初只交待他好生养伤便要回房去了。



    莫辞也不再强留拉扯,只目送她出了房门便躺在榻上望着新包扎的纱布痴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