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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你也想尝尝这害喜的滋味?
    “夏芒,你去骑马罢,先回府替刘嬷嬷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莫辞给夏芒送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芒会意,接了缰绳,换王知牧和赶马车的小厮同坐。



    待安置妥帖,两人正要上车时,一腔细长宫监声儿急急传来。



    “璟王殿下留步——”



    “文扬县主留步——”



    回眸一望,是吴声托着一只不明什物喜笑颜颜走了来。



    碎步快行至两人身边浅浅颔了颔首,笑道:“拖了两位殿下的福,所幸赶上了。”



    “公公有何指教?”



    莫辞回了个笑。



    “不敢不敢。”



    吴声面上喜色如同吃了糖蜜。



    “这是头些日外头进贡的暖玉枕,陛下特命奴婢送了来。”



    吴声说着将那什物交给飞絮,缓缓转身望向莫辞意味深长笑道:“…说是对安胎助眠最是益处,两位殿下且拿去试试,若是无用,便只当是把玩的小物件罢。终归是陛下的一番心意。”



    安胎?



    原本忍下疼痛打算策马而去的陆长庚闻言心神猛地一震。



    只惶惶然滞在原处几近忘了呼吸。



    “谢陛下。”



    两人行了个虚礼以示对天子的恭敬。



    缓缓转身又对吴声拱了拱手:“有劳吴公公。”



    “使不得、使不得…”



    吴声作势端了端两人手肘,眉心一松笑道:“两位殿下是有福气的,能让奴婢沾一沾喜倒罢了,如何能受得起两位殿下这礼。”



    莫辞笑道:“陛下宽厚仁慈,不仅不计较小王同文扬县主冲撞逾矩之罪,还惦记着赏赐了这样的好东西。”



    吴声呵呵笑了笑:“这是璟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自是看得重些。至于旁事,过了就罢。”



    “什么孩子?谁要安胎?”



    陆长庚怔怔转身望向那两人,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措之意。



    吴声笑意转而僵凝,见他一腔滚热誓非要个答案才肯罢休的模样,不免尴尬一笑:“如今胎像未稳本不该提,这一家子倒也无需隐瞒,是文扬县主有喜了……”



    “…说来莫怪奴婢多嘴,将军同公主只在璟王夫妇后半月成婚,也该……”



    吴声说的这许多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独那句“文扬县主有喜了”最为聒耳。



    一时如同万千鼓钟齐震,声声激得他心神无措。



    怎么能就有喜了呢?



    自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她怎么就能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孩子又怎么会这样巧,不偏不倚,怎得就在江家同莫辞遇了麻烦之时来了呢?



    “若将军无旁事,奴婢先行告退了。”吴声躬了躬身子缓缓退下。



    只余凉风下也迟迟没能醒过心神、衣袂乱飘的那人。



    “来,小心。”



    他眼见莫辞搀着将她送进车厢,步步动作都是不同从前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恐一个不慎就惊了她的胎。



    陆长庚痴痴凝着那人,他想追上前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怀了孩子,是否真的愿意为那人诞下子嗣。



    他眼睁睁看着莫辞替她拢回落在外的长裙,而她则一眼淡然放下帷帘,在他眼前闭合了关于她的分毫。



    陆长庚终是强力忍下那些荒谬念头。



    ——如今莫辞身边独留了她一个女人,算来也有这么些日月了,怀了他的孩子不是最为平常吗?



    陆长庚静静望着马车从自己身前缓缓行过。



    远处的那块昭示身份印了“璟”字的竹牌愈发刺眼。



    宛如道道吐信毒蛇,一笔一划,丑陋,惊心。



    他一直觉着莫辞是他们之间的唯一障碍,一直确信只要莫辞出局,她就会回头多看自己一眼。



    于这一瞬,他有些恍惚,甚至觉着他们才是世间最为匹配的那对佳人。



    似乎,丑陋多余的那人是自己呵。



    *



    莫辞掀起帷裳一角往跟在后头的小轿看了两眼,确信里头的刘嬷嬷听不到这车厢里的动静才缓缓转过脸来。



    “可好些了?”



    江予初轻轻嗯了声,眼帘沉沉的毫无精神,想是遭了罪的罢。



    莫辞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我不想瞒你的…”



    江予初又只轻轻嗯了声,无半分神色,连方才掐他时的那股子怒意都再寻不出分毫。



    这倒闹得莫辞心急起来:“我再三确认过了,郎中说不伤身子我才敢予你用的。这一路我都想同你解释,可那两个宫人跟得太紧,我没有办法。”



    江予初似听厌了,索性敛了眸子,懒得应答。



    她这样倒不如一通怒怼及拳脚来得痛快,莫辞心一沉急急转身挨在她身边落了座。



    一掌揽上她的脸,满腔急切:“你信我,我怎么会害你呢。你若有气就撒出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别闹。”江予初眉心一蹙静静拂去他的手。



    莫辞趁势抓上她的指尖,目光灼灼对上她的眉目:“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在府里用药前我就该同你说清楚。可我怕你不信我。”



    江予初面无改色:“说完了吗?”



    “没有。”



    江予初眉心一颤似是一脸不耐,莫辞见状又急急道:“那药真的不伤身子,你若不信,回了府我也去吃一剂好不好?”



    江予初:“……”



    “你也想尝尝这害喜的滋味?”



    江予初说得很淡然,淡到他有些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蕴藏了不易察觉的怒火。



    莫辞凝她默了许久,刚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江予初眉心一蹙有些不耐地啧了声:“你还是闭嘴罢,吵死了!”



    莫辞:“……”



    同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莫辞逐渐心安下来。



    “你不生气了?”



    江予初有些不屑地嗤笑了声:“我又不傻,你那皇兄轻易放了我二哥,还能不趁此机会在你身上下些功夫?”



    莫辞眉心一展笑了笑:“你果真信我不怪我?”



    “只此一次。”



    江予初利落道出此话便敛眸靠进角落,是深受折磨后的疲惫。



    也不知过了多久,角落那人幽幽添了句:“不得不说…你那汤是真难喝。”



    莫辞禁不住笑了两声,缓缓凑近她一手将她轻轻揽上自己肩头,笑道:“不会有下次了。”



    江予初靠着他肩笑了笑:“你以后再敢在我身上打坏主意,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