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着脚尖轻轻走了过去,在他的侧后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二哥,我回来了。”
尹亨言听到声音,神经就像过了电一般,喜悦而又激动地感觉将他从头上下冲刷了一遍。
他手里紧紧捏着的是送给她的铃铛。
目光落在她衣服上沾着的血迹时,一顿收紧,“哪里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担忧,宋子乔疾声道。
他轻轻地把人搂进怀里,结实的手臂环着宋子乔,这时她感受到抱着她的男人有发抖。
宋子乔禁不住喉咙泛起一丝哽咽,“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想要拍拍他的背,安抚他,可是刚一抬起,就被男人轻轻握住,这到了唇边。
尹亨言从她的手,吻到她的唇角,继而眼睛,脸颊相贴的时候,宋子乔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她很少这样主动,有些生涩。
尹亨言说不出任何温柔的话语了,他回应着她的吻,所有的爱意都在这个吻里,宋子乔有些疲惫,闭着眼睛感受着男人的温柔。
他的吻总是带着竭力的克制,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带着微喘额头抵着她的,“为什么要跟着柏温走,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宋子乔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我差点被他催眠,清醒过来后想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所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他走。”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她抿着嘴角,像做错了事被责怪的孩子,“我知道,可他是我的仇人,我想亲手报仇。”
尹亨言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这血,是柏温的?”
宋子乔点头,“他是真的很爱妈妈,可是他的做法我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爱一个人并不是这样表达的,可能是我和妈妈长得太像了,所以他想让留下来。”
她顿了下,“要是我来得及把枪带上,我可能会直接给他一枪,妈妈是他害死的,我也是因为他才会这样。”
尹亨言指腹抚上她泛红的眼角,“晏晏,这种事我会替你做的,你不应该自己动手,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伤了他,可他若要伤你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知道我有我害怕,害怕像十年前那样一样保护不了你。”
“是我太冲动了。”
事隔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再次见到柏温,他对蒙希的报复,对自己的伤害,以及对蓝斯的狠心,这些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尹亨言舍不得批评她,人平安回来了就好,“把手给我,我帮你系上,以后不能让它落下,否则我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宋子乔嘴上应着好,可是手却藏在袖子里,迟迟没有伸出来。
“你放着吧,我等会自己带就可以。”
她的眼神有躲闪,尹亨言注意到了,“我帮你,听话,把手伸出来。”她越是不听,他就越是觉得有猫腻。
“那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
宋子乔还是觉得不放心,“也不要伤心,不要心疼。”
“听话,把手伸出来。”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就是语气稍稍比刚刚硬了一点,宋子乔就只好乖乖把手掌从袖子口露出来。
手掌心里划痕的血迹已经干了,手背上血迹斑斑,是来不及清洗被宋子乔胡乱抹着而沾到的,也早已干了。
宋子乔看到他的眉间拧得很紧很紧,“二哥,这一点也不疼,如果没有这样,我就真的被催眠带走了,可能现在就见不到你了,只是上次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次又被划到,但是一点都不疼。”
其实还是会感到疼,但是她更怕看到他为自己感到难过,“二哥……”她声音软软地唤他,带着撒娇的口吻。
尹亨言拿她没辙,无奈又无力地叹了一声,“跟我回去住,不许商量。”一个心疼,一个担心,她不过还是个十七岁的女孩,他怎么舍得让她为自己承受这么多担心的情绪。
“好,”宋子乔点头如捣蒜,“我都听你的。”
人虽然没事,可这事在尹亨言这里并不代表就结束了,柏温能想要通过催眠的方式把她带走,难保他接下来不会有新的动作,而想要让宋子乔的安全不再受到威胁,也就只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了。
在病房里待得久了,得到自由的宋子乔活泼乱跳得像只兔子,养好精神的就往瑞莉的房间跑。
可到房门口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她只见过瑞莉穿碎花裙子的温婉模样,却没见过她穿着黑色职业装,坐在桌前打电话的模样。
电话另一头是谁宋子乔也不知道,但是听到瑞莉说的都是关于一些军事武器的名称,以及相关的数据,她神情严肃,宋子乔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是太飒太酷了。她在工作不能影响,于是她在门口来回踱步,听到她在唤自己后,宋子乔才往里面走进去。
“怎么不进来,在外面做什么?”瑞莉将面前的文件收好。
宋子乔抿了抿嘴角,“看你在工作,怕会打扰到你。”
“不用担心,下次直接进来就是了,”她依旧笑得令人如沐春风,“我很少管事的,与其它国之前的交易基本都是阿言在负责,这段时间他不是忙着照顾你嘛,所以我才帮忙分担着点。”
瑞莉看着面前披着头发的女孩,“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嗯,已经没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她那没穿袜子的双脚上,刚想开口提醒天气虽然变暖了点,但还是要注意,可还没来得及说呢,一道颀长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尹亨言手里拿着一双粉色的袜子,直接将宋子乔拉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坐着,“都给你放床边了,怎么不穿就下来了。”
瑞莉一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她这外甥眼里只有小姑娘,连声“小姨”都没有打招呼呢。
算了,她该习惯的,不能在意。
宋子乔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继而帮自己套上袜子,指尖不小心从她的脚底划过,惹得她将脚丫子往后缩了缩,有些怕痒。
“我、我自己来。”
伸过去的手被尹亨言避开了,他抬眼看她,含着明晃晃的笑意,“怕痒下次就要记得穿,嗯?”尾音轻轻一勾,指尖这次是故意地在她脚底划过。
宋子乔笑着,整个身子都往沙发椅背上靠,“知、知道了,不许再挠痒痒了。”
“伸过来,我帮你穿。”
这赤果果的秀恩爱,瑞莉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将自己的空间留给他们。
她往外的同时,听到尹亨言的声音继续想起,“我吩咐厨房煲了点汤,等会等乖乖喝完。”
“是甜的吗?”
“是甜的,”他带着宠溺的笑,“里面有你喜欢的百合,银耳和莲子,满意吗?”
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瑞莉听不清楚了,却也不禁感叹这世间的一个“情”字,谁能知道,古曼国堂堂纳西家族少主,华夏国京都尹家二爷,会为了一个小姑娘,竟折了一身的风骨。
她笑着摇了摇头,在走廊拐弯处差点和一个人撞上,定睛一看,是阿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