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白握着酒杯的手愈发紧了,指尖发白。
“楚公子聪明过人,见微知着,闻弦歌而知雅意。精通周易之术,正适合天元国国师一职。”苏余念将楚夜白恭维了一番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楚夜白突然高声呵斥,仿佛是苏余念那一句戳到了他的痛处,使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后又连连咳嗽起来。“苏余念!你休想!”
苏余念笑了笑。“楚公子不如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说完,或许楚公子只是觉得入了官场,恐有性命之忧,又或是没有现在的逍遥自在。”
楚夜白不愧是建立过大起大落之人,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柔病弱的模样。
“但是楚公子孑然一身,那天山距天元国也不甚遥远,玄机阁的势力固然是非同一般,可楚公子敢重用其中的人吗?这世道,站得高,看得远,也能做得更多。若是多了我这个盟友,楚公子以为如何?”苏余念的声音犹如芙蓉泣露,声音之中仿佛带着蛊惑,竟是比那媚毒还要媚上三分,甚至比这风月楼的乐曲还要惑人心智。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我做了国师对你身后之人有什么好处,你身后之人是太子?”
苏余念微微一笑,楚夜白这个人看似温和,人畜无害,可没当做什么事的时候,总能一针见血,前世南岳费尽心思想要拉拢他,却连她的衣角都抓不到。
“楚公子为什么质问对别人有什么好处,却不问问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对楚公子没有好处,可是对楚九有好处,不是吗?以良人身份存活于世,可相当于救了别人的一生啊。”苏余念眸中微光闪烁,好似藏了万千星辰。
楚夜白紧紧的盯着苏余念,到现在若是还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那他恐怕就是傻子!
“做了国师以后,苏小姐还需要我做什么?”楚夜白开口问道,只是不知为何声音之中带着空灵之感。
苏余念眼睛弯成一弯月牙,十分高兴楚夜白能为她所用。能在最短的时间中权衡出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是楚夜白的一贯作风。如今,砝码在她手中,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阁主大人,也只能任她摆弄。
想到这里,不禁欣喜的开口道:“楚公子的天才之姿自然是不会埋没,据我了解的,如春后,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导致了许多地方出现涝灾,楚公子自然是可以掐指一算,禀告天元皇,防患于未然。还有,到时,自然是会有人重用你,楚公子不要拒绝,也不要答应的太过明显,表面上答应了他,实则为我所用。”
楚夜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要我做内应?”
苏余念摇了摇头。“不不不,怎么能是内应呢?楚公子可以为当年杀人之人按上一个罪名,绞了他们满窝,而楚公子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告诉我一些消息就行了。”
楚夜白沉默半晌,看向苏余念问道:“不知,苏小姐口中的拉拢之人,是谁?”
“三皇子南岳!”
楚夜白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据他所了解到的消息,以前苏余念曾痴恋过南岳,而南岳却对她不屑一顾。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苏余念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一直觉得苏余念背后有人指点,可是现在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莫不是因爱生恨,也不对啊……
他越发觉得看不懂眼前的女子了,眼前的女子娇俏的模样,饮酒后脸颊带着微微的酡红,正是豆蔻年华,长的也是倾国倾城,尤其是一双眼眸仿佛藏了星辰大海,让人不禁沉沦其中,可举手投足间,又好像带着一丝轻佻,楚夜白有些不自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同苏余念说话,就如同大哥哥对妹妹的教导,可是此刻,楚夜白却是第一次感到被人牵着鼻子走,偏偏他还反抗不了,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到底要干什么?”纵使楚夜白已经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彻底弄清楚苏余念的底细,不知道这些话是苏余念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苏余念将他的底牌看的一清二楚,而他却连人家底牌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像赌场上被绝对压制。
“我没想干什么呀,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对自己,对楚公子都有利的决定而已,现在,决定权在楚公子手中。楚公子,您看,你是应,还是不应?”苏余念笑眯眯的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如同白天鹅一般。
“我没有考虑的时间吗?”楚夜白问道,事已至此,他当然要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你有……一壶酒的时间,待我喝完了这壶酒,楚公子告诉我答案便好。”苏余念话音一顿,指了指桌上的酒壶。
“苏小姐一介女子,如何确保你能做到你所承诺的?”
苏余念收起笑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看来我之前的话与楚公子都白说了,既然楚公子不信我,那我先行告退了。”
苏余念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起身便要离开,刚倒得酒洒出半杯。
“苏小姐留步,楚某答应你便是,只是日后苏小姐多带我到庄子上走走就好。”苏余念笑嘻嘻的回头。“这才对嘛!”
苏余念回到桌前,将两个酒杯斟满酒,拿起自己眼前的杯子,作势要与楚夜白干杯。
楚夜白犹豫了一下,拿起杯子,只是心中始终有种古怪的感觉。
“祝楚公子日后前程似锦,鹏程万里。”苏余念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或许是因为饮的过快,一滴酒顺着嘴角流下,划过白皙微尖的下巴,没入了衣领之中。
楚夜白扭开头,女子越美,越是有毒。尤其是像苏余念这样的,美艳佳人,更是心思难测。楚夜白虽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刚刚的一瞬,却也让他晃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