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阴雨,这一日cindy在茶水间冲咖啡,忽觉脚面一阵湿热,耳边传来一叠声的“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一看,原来是fiona双手抱在胸前,似小白兔般无辜而抱歉的看着她。
cindy将身子稍稍转向她,上下打量她一眼。fiona还是一头黑长直发型,一身白裙加上无辜表情,胸前没有再露风情,看起来倒有几分清纯美感。
cindy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阵鄙夷。
论起她对fiona的印象,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虽然不愿意承认,但fiona确实长得青春美貌,吸引很多异性的目光,这让她多少有些不服;更令她瞧着生气的是,这女人要能力没能力,偏偏喜欢对所里的大小律师卖弄风骚,时不时的搞些小暧昧。之前她骂新来的小秘书想勾引合伙人,其实是指桑骂槐,主要骂得还是fiona。
对于fiona在所里的各种张扬聊骚,不仅她看不惯,许多女同事私底下也都嗤之以鼻。所以她乘势也便在言语上时不时弹压打击,既是泄公愤,也是泄私怨。后来跟frank之间的闹剧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她更确信自己的判断,这女人专门在有资源的男人身上下功夫,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这可犯了她的忌讳了。虽然她也喜欢有钱有势的男人,但她自认为比fiona要善良许多,基本对得住那些人,轻易也不伤及无辜;况且她本身履历优越,名校毕业加上涉外律师工作多年,英文流利,就算不靠男人,自己的工作和收入也相当体面,所以在吃相上相对比较优雅。
凭借着这样一种职业上和心理上的优越感,cindy越发瞧不上fiona,认为她不过是长了一副骗人面孔和喜欢露出一双**勾引无脑男的低级货色。
此刻瞧着fiona虽然当众在frank手里栽了大跟头,但看上去却宛若无事人一般,状态未打折扣,看上去竟似比她还要精神似的;只是敛去了从前的几分张扬和性感,现出了温婉和顺从的乖乖女模样。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家教良好,守分随时的好姑娘。
cindy心中冷笑:凭你怎么变化,只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于是开口:“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fiona愈发恭敬:“实在对不起,我……我帮你擦擦吧。”
说完便去茶台拿纸巾要帮cindy擦试。
茶水间刚进来两位同事,注意到两人互动,都看了过来。
cindy心想,瞧她演的。当着别人面恭下腰帮她擦试,虽然本当如此,可看上去,却像是她在欺负她了。
于是退后一步:“先不忙。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是滚烫的咖啡,我岂不是要被烫伤了?”
fiona愈发无辜无助:“真的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cindy没有答言,往她周边看了看,心中也疑惑起来。这么大的空间,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就这么冒失,一下子泼这么多到她脚面?
看着fiona的垂目的面容,忽然发现她嘴角似乎在笑。她心中悚然一惊,这个样子,可太像鬼片中的女鬼了。
cindy立刻断定她是故意的了。虽然拿不准她为什么忽然向她发难,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于是换上一副无奈的样子,对fiona讲:“算了,大家都是同事,不好计较了。不过我这鞋子刚买不久,不好长期浸泡,就像你所说的,帮我粘几下干净,也就是了。”说着,坐到旁边的高脚凳上,伸出双足等着。
两名同事见这两位客客气气,似乎没什么看头,于是分别走掉了。
fiona见人都走了,口中答应着,手里却磨磨蹭蹭,不肯去帮cindy擦干净。
cindy沉下了脸。这贱人今日明显是故意来欺她。难道是看她近日落魄,所以来算旧账了?她站起来,高出fiona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故意的?”
fiona抬起头,展露如花笑颜:“怎么会?真的是不小心,对不住了。”
cindy看着她无辜的笑脸,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戾气。她挨着茶台的手去端刚泡好的咖啡,准备往她腿上浇去,再跟她说声对不起。
这时茶水间又进来人了,一男三女,前面一男的是frank,三名女的瞧着像是秘书组的同事。frank进门瞧见fiona,立刻退了出去,声音渐行渐远的传来:“cindy,monica好像在找你。”
cindy答应一声,理智回来了。阴恻的宛了fiona一眼,自己抽出纸巾沾了几下,端起咖啡往出走去。
走不多远,听见茶水间穿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cindy不由的停了脚步,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谈笑声。
“看见她脸上的斑了吗?这不化妆就是妥妥一个黄脸婆,灰头土脸,还chinabeauty。”
“你可真行,弄了她一身她也没辙,只好自己乖乖收拾。”
“你不知道,她最近落魄着呢。没听见刚才frank说什么?monica找她呢。monica跟她一样的六年级律师,人现在上位了,她还原地蹲着呢。”
“看她还跟以前那么横不,到处占人上风。”
“瞧见她脚上那双橘红鞋子了吗?就我跟你们说的,在二线仿牌店里买了,七八百块钱,仿的那叫一个像啊,看着跟几千块的似的。”
“呵呵呵呵呵……”一阵窃笑。
cindy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愧又气。她很有冲动折返回去,将咖啡泼在fiona那张婊脸上,再赏剩下的人每人一个耳光。
可她毕竟不是泼妇,可以不管不顾的跟这几个女人撕作一团;也没有julia那样的魄力和霸气,可以一耳光震住这些嚼舌根的人。她知道那些人大概故意说这些话给她听,也许就在等她回去和她们撕扯起来。原地站立片刻,她压下心中恶气,抬脚离开。
本来要回座位的,不知不觉来到了另一个茶水间。待要进去,又不知要做什么;门口徘徊几步,进去将咖啡放在台面上,转身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反手关上隔间的门。
心中起伏不定。数日来的不平与抑郁,经过方才茶水间几句话的刺激和嘲讽,此时似乎再也按压不住,汹涌澎湃起来。凭什么?monica能上,她也能上啊!凭什么机会只给她一人?论加班,论埋头苦干,论和客户沟通,她哪一点不如她了?更不要说julia对她外貌身段的默默利用,她何曾说过什么,要求过什么?
气愤之余又想到自己平日对很多看不惯的女同事的言辞,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看今日的情形,似乎是有些犯众怒了。她们蓄谋已久,就等着她一日落低,好狠狠的踩上去。
想到这里,方才那一丝后悔又消失得无隐无踪,心中又愤愤不平起来:若不是monica这么高调,谁能知道她们两人在julia跟前有了差距?monica看着浑厚正直,其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朝得势便张牙舞抓卖弄起来,生怕人不知道她受重用了一般。
如此这般默默的生着气,良久方平静下来。她暗暗生出一股决心:来日方长,总有翻身时。凭她的本事,怎可能久处人下?
电话响了,是monica。cindy调整好语气和呼吸,接完电话。从卫生间出来,仔细擦掉脚面和鞋子上的残咖啡渍,对着镜子呼吸几次,面带微笑,步伐轻盈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