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总怎么可能没有提起过。只不过在获得julia明显的兴趣和支持之后,就算知道了frank的名字,她也有恃无恐。
一想到julia,她心里踏实许多,同时对frank生出许多异样感觉来,心想你不去和julia搞事情,倒跑来为难我,唱的什么戏。
不等她想清楚,frank又开口了:“你们同门之间相互厮杀,搞得好像这案子真的就是你接的似的。你骗得了别人,可过不了我的眼。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抢了你的客户,但是你这案子,也是从别人手中抢过去的。这一节,你怎么不提?”
cindy本就是强词夺理,听到frank这样问他,更加无言以对。但她又不肯落下风,准备说,就算抢了你的,那又怎样?
可是一抬眼看到frank阴晴莫测的脸,顿时想到之前julia都被他气的狂性大发,乱摔东西,她一个大兵而已,又怎么杠得过他去?于是当下只是垂着眼睛只做没听到。
frank瞧着她,眼中无喜也无忧:“说啊!刚才不是叫的挺响么。”
赵慕慈听着,恍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这句是在给她出气来着?
意识到这个念头,她立刻摇一摇头,这是气糊涂了吗?想的倒美。人家现在给整个团队憋气呢,自己的仇自己报。于是继续琢磨着怎么报她那一脚之仇。
cindy耐了性子,抬眼讲:“frank,案件接不接,接谁的决策权不在我。我只负责执行。你如果有异议,可以去找julia。你找我没用,找错人了。”
frank脸上现出一丝笑容,但在cindy看来却显得此人更冰冷了。frank说道:“按理应该是这样。可我听说,这案子,有百分之八十,可是你的功劳啊。否则,以你的能力和专业,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挤过monica,成为julia眼前的大红人呢?”
见cindy不做声,他身体前倾,低头看着她:“你凭什么呢?嗯?”
cindy听了这话,心中大吃一惊,心想他是在诈她,还是全部知道了?她准备默不作声装死,但是frank的眼神实在太强烈,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于是看到了浓浓的怀疑和质问,
“他知道了。”她心想。他什么都知道,就是在问着戏耍我呢。
这么一想,战意顿时消得无影无踪。此刻面对着frank的质问,她只想快点离开,逃离这个是非地。
早在frank介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陆陆续续离开了,毕竟夜太深了。此刻frank和cindy两人讲话一问一答,有理有节,文邹邹的,没有刚才那么有看头;于是到此刻,方才的围观人数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个合伙人和高年级律师,还有一两个中低年级的律师在旁边围观着。
意识到frank还等着她的话呢,cindy开口敷衍道:“那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不劳费心。也别枉作猜测。”
frank立刻接上了:“跟我有关,就算是内部事情,我也会掘地三尺,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都挖出来晒一晒。哼。你们尽调的那些手段,哪个我没用过?我会的,不见得你们就会。”
cindy默不作声,站在原地,半晌,抬头望着frank,讲了这么一句话:“商场如战场,生死有命,各凭本事。”
frank忽然笑开了。但这笑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极力的克制和忍耐,cindy瞧着很是有些不安。
frank点点头:“你很得julia的真传。你们应该是一丘之貉,难怪会抱团取暖。cindy你听好了,如果不是看在过去几年我们愉快相处做事的份上,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过去几年,你闯下的祸,不止一件吧?要不要咱亮出来抖抖?”
cindy心惊。她感受到了一种恐吓的意味。虽然自己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执业过错,但frank的手段她是素有耳闻的。如今他和julia交恶,如果真的要对付她,只怕julia都帮不了她。
这么想着,她的小心脏颤抖起来。还没升到合伙人就要挂了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一想到她这位巾帼英雄此刻就面临着敌人的威胁,壮志未酬就要以身赴死了,cindy顿时戏精上身,低了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不明就里的人看着,倒像是frank欺负了她一般。
觉得差不多了,几位合伙人试图上来劝阻frank。没到跟前,就听frank忽然一声断吼:“别哭了!”
这一声像平地一声雷,惊的所有人吓了一跳,cindy自然也吓了一跳,抬起头一张脸花容失色,尚有泪痕,呆滞的看着他。
看着这样的cindy,frank本想再骂几句的,不由得心中也起了不忍之心,于是烦躁的对她说道:“我也警告你一句:好自为之,别再犯到我手里。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便扭过头挥挥手:“去去去!”
cindy缓过神来,花容破碎,忍不住一腔委屈和心酸泛了上来。
向来她来男性跟前,都是被轻声慢语,鞍前马后,无数殷勤和情意围拢的,就连frank以往也都是言笑晏晏,藏不住的欣赏和调侃,何时听过这样的重话和呵斥?
一时间眼泪噗噗掉了下来,看的人好不心疼。
几位合伙人和律师站在身边,有两位围了上来,想要安慰cindy美人,但碍于frank在旁,也不好太过了,只是象征性劝解两句,让她赶紧回家,注意安全。
忽然听的“嘭”的一声,众人都将目光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monica正抬着脚,踩在monica车门上头,方位位置和cindy刚才踩她的车的地方一摸一样。frank似乎刚赶到,没来得及拉住,只来得及把她拉离。
frank一边把手机还给她,一边低声讲:“她的车比你的贵,你又何必?”
赵慕慈充耳不闻,瞧着cindy车门上的脚印,心里的气才舒缓一些,转身看向cindy,毫无惧意。
cindy还没从方才frank辣手摧花的悲伤中缓过来,一转眼就瞧见monica在踢她的车门。她奔上前,看着车门上的脚印,发出了跟monica方才一样愤怒的质问:“你干嘛!”
只不过这质问的声音,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些震惊和不甘。
赵慕慈:“你踢我车,我踢你车。很公平。”
想了想又接上:“咱两没完。刚才你当众讲的那些话我全都录音了。明天警局见。”
说完便要走。frank在背后对cindy旁边一个合伙人使眼色,该合伙人会意,上前笑着缓声说道:“monica,你看,刚才cindy也被训哭了,现下也没有难为你了,个么她的车门你也踢了,就算扯平了,好吗?和为贵。别闹了。”
赵慕慈转头看着他,很是诧异:“张par,我很惊讶您会是这样的逻辑。frank训她是他觉得他的案子被她抢了,心中不忿;她跟我为难却是为了她自己不惜当众折损我,我心中岂有不忿的道理?大家都为各自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怎可相互替换抵消?”
看着这位合伙人面色不虞,她缓一缓语气继续讲道:“我很尊重您合伙人的身份。但您不是我,您不明白到今时今日,我忍了她多少!您是刑事领域的专家,请问一个人以不同原因分别伤害两个人,是会只评价处理一个,而对另一个人被伤害的情况不闻不问,还是会分别立案,独立定罪量刑?抱歉,您刚才的建议属于中国人的浆糊逻辑,我无法接受。”
听了此番话,张姓合伙人面色稍霁,一时也无言可答。
frank听到这番话,明白她看起来振振有词,逻辑清楚,但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明显就是不领他的情了。看来他们两人之间,误会不浅啊。这么想着,他也不好去劝了,也沉默了下来。
赵慕慈讲完话,从cindy面前走过去。直到自己车前,觉察到cindy还在瞪自己,她看回去:“你非要做的这么绝,不让我好过是吧?好,我也不忍了,我奉陪!工作范围公事公办,但我跟你,没完。”
话音未落,只见一辆银色凯迪拉克缓缓动了起来,从不远处驶出,隔着一排车,经过一群人面前。尽管隔着深色玻璃,驾驶者的侧脸和神情依然可以辨认。
frank看看cindy又看看monica,神情很是玩味;monica瞧着车子和车子里的人,神色平静,心中一阵冰凉和了然;人们静静地看着车窗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cindy嗔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是julia,驾着她昂贵的座驾的离开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