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心道，李明多半是被王芳和刘浩半夜约会的消息给刺激了。并没深究，在警局得到口供和线索，却发觉疑点重重。



    虽然监控拍到疑似王芳身形的人，动了郭享全的车，但是没拍到正脸。王芳和刘浩去了商场吃饭，但这段没在卷宗提及，只一笔带过。所以，在找到商场或道路监控视频之前，郭享全车里的指纹，并不能完全证明王芳有杀人嫌疑。



    不满足抓人条件，可是王芳却被刑拘了。



    难道，是因为经济问题？



    赵宽没和李明沟通，而是先回了a科技，找到徐义锋：“这么一看，只要我们找到火灾发生那段时间，王芳出现在其他地方的监控视频，就能把王芳放出来。现在的问题是，刘浩和王芳在一起，为什么不帮王芳作证。”



    徐义锋想了想：“怕引火上身。”



    “但是，后天就拍卖了。一天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把王芳排除在外，没办法参与拍卖，竞争对手会少一个。我想，刘浩也怕王芳帮着李明吧。”



    “他就不怕王芳关急眼了，倒戈李明吗？”



    “这简单，事后想挽回，来个迫不得已。被外界知道，也就落个风流名声，到底是女人吃亏一些。再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谁知道他和王芳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李明呢？他见了王芳，怎么说？”



    “李明在门外听，没进去，我出来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太好。夜半私会，孤男寡女……哎，换了我，也说不出滋味……”



    “让他歇着吧，反正拍卖也没他什么事。”徐义锋说，“刘浩肯定憋着大招。”



    徐义锋料到刘浩会出手，没想到刘浩这么狠。



    离拍卖还有一天。



    一大早，新闻播出，记者在东部科技园的荒地上采访。



    记者：本市着名科技企业，cc科技，在经历资不抵债，巨额资金下落不明，等等一系列风波后，终于迎来曙光。今天，cc对外宣布，将在东部科技园新建工厂，实现“研发自主，生产自主”的关键飞跃。我身后这片空地，就是cc的工厂选址。新一季产品，将在这里实现量产。预计，工厂今年9月建成，投产以后，不仅能为本市创造新的税收增长点，还将提供至少三千个就业岗位，为整个东部科技园的招商引资，起到示范带头作用。明天上午九点，大家关注的cc科技股份拍卖，即将进行。这计强心针，到底能不能让cc科技更上一层楼，让我们拭目以待。



    消息一出，又引起轩然大波。



    一家公司，有这么大的实力，干嘛还要拍卖股份呢？



    舆论两极分化，



    一说cc科技死到临头，想明天拍卖多拿点钱，去竞拍的都是冤大头。一说刘浩是大风集团董事会主席的亲儿子，此举，是大风集团进军科技领域的信号，cc有了大风的支持，以后不缺钱了。



    徐义锋指着屏幕，说：“看看，这才叫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只看照片，还真以为他对王芳情根深种了。结果王芳在牢里，他却心安理得拍卖。”



    赵宽眼珠一转：“王芳的事，我再去看看。刘浩想关人，我就去放人，反正顺手而为的事情，不能让刘浩捞了便宜。”



    徐义锋欣然认同，由赵宽去准备保释材料。



    很快，股市又开始出现波动。股票跌跌涨涨，像坐过山车一般。大风集团的股票也出现大单进入，冲进了龙虎榜。证监会紧急叫停，要求查清异动，汇报缘由，让无数追风买入的人扼腕叹息。



    如钱凯一般的投机者，只道相关单位，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却不知，这弯弯扭扭一根线，几乎连着所有人的命。暗处的间谍，像潜伏的毒蛇，无时无刻不盯着间歇，得空必咬一口，让人死不了也要脱层皮。



    经侦摸排线索，骇然发现，大肆购入大风股票的大庄，居然是王芳！



    一年前，董力利用亲属为经办人，帮王芳在外资的私人银行，办过高达3亿的定投。一旦cc投建厂房，立即从二级市场，购买大风的股票。



    王芳拒不承认，说董力有她的身份证信息，想打多少钱都可以。却在警方追问夫妻共同财产的时候，又绝口不提钱的下落。而董力也爽快承认，这笔钱是刘浩划拨的，和王芳无关。



    但这儿有一个疑点，3亿的定投，受益人是董力！



    董力亲属利用内幕消息，在股市做高杠杆，结果欠下1亿巨债。但是，如果有这3亿，亏了1亿，还净赚2亿！



    这钱，到底是谁给董力的？三人都有嫌疑：



    如果是李明，李明让董力咬死刘浩，一旦案件定论，确实可以达成重回cc的目的。



    如果是刘浩，转移财产，不仅可以让cc破产，还可以让同谋董力坐牢，一举两得。



    如果是王芳，提前和董力串通，得知公司困境，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离婚脱身。



    也不排除王芳和李明，或者和刘浩共谋，达到某种目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董力是心甘情愿坐牢的，王芳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但是，突击审讯，董力和王芳都只回答了简单的问题。不管怎么问，都守口如瓶。这两个女人，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都不是省油的灯。



    案件再次没了突破口，王芳的嫌疑又加重了，赵宽去也没放出人来。



    拍卖，也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明争暗斗，不仅比钱，还比心理素质和心理预期。



    旁人看局势，模糊的很，徐义锋不一样。



    徐义锋招到了李明，很清楚cc有他想要的东西。先前，担心李明另有所图，也担心王芳和刘浩做局。但是这会儿，王芳被抓了，赵宽亲眼见到李明的求而不得……



    徐义锋信任赵宽，也相信赵宽的判断。排除了李明做局的嫌疑，徐义锋忍不住了。刘浩消息一出，本来认为钱包鼓鼓底气十足的他，竟担忧竞拍会出意外。



    那几家公司，他还算了解。几家投资机构，纯资本，拍卖价超出预期，肯定不会再追。这一看，张培炎的外贸公司，好像横插一脚的怪物。



    徐义锋等到赵宽回来，一起去了长乐山庄，问李明，这张培炎，何许人也？



    李明说：“早几年我认识的哥们儿，没啥文化，就想做点高科技，人还迷信的很。如果你要我给评价，我只能说，是改革开放挖了第一桶金，又赶上了一带一路春风的暴发户。”



    赵宽说：“暴发户的特征就是，张口闭口都是钱。你也甭跟他谈理想谈价值观，只要有利可图，他又能听懂，就往里投钱，能拿钱砸死你那种主儿。”



    李明想了想：“差不多，张培炎的闲钱，是挺多的。三五年前，就找我入股，我没同意。芯片这无底洞，烧钱快，见效慢，我公司里这种人太多了。他们也不是真的投钱不眨眼，多投几轮，就不乐意了，还不想退股。稀释套现，又觉得有利可图，剩0.5%也要留着，又在股东会占了席位，不好说话的很。”



    徐义锋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是说，这搅局的，还挺有实力？”



    李明答：“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肯定会出手。”



    赵宽总结：“遇到这种人最麻烦，什么评估，什么业界规律，完全不懂，乱抬价也可能。”



    所以，遇到张培炎这种乱出价的人，徐义锋计划中的钱，还真可能不够。